纪淞阳心中的感情无比复杂,属于纪衷则的过往是怎样的呢。
“邵叔,我爸和那个孟宴初?”
邵书年意味深远地微微一笑,眼神也跟着变得光奕。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孟宴初就是你爸的心头肉,你爸对她可谓是百般恩宠。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最后突然就离了婚。一离婚,可算是把你爸悔得肠子都青了。”
“过去三十多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记她的名字那么清吗?因为你爸喝醉酒在我耳边整整念了她两年的名字。”
“只是后来,你爸突然再也没有提起过她。”
邵书年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抚着自己的手,似乎感念颇多。“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你爸对她一腔情深,你奶奶却那样骗他,也难怪会变成这个样子。”
纪淞阳心下赫然,似乎能够理解了一些纪衷则的恨。
“邵叔,我爸过去是什么样子?”
邵书年闻言哑然一笑,对当时的情景仿佛还无比清晰。
“淞阳啊,你爸年轻时可比你优秀。你的脾气有些拗了,你爸比你好多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惊才风逸仪表堂堂,这些形容你爸都不为过。诗越的母亲你林阿姨,当年也是对你爸一往情深。她现在厌恶你爸,也只是不想见他变成这个样子。”
一抹苦涩的笑意浮现在纪淞阳脸上,恨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你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已经醒了。”
邵书年闻言便准备去医院一趟,临走他又向纪淞阳说了一句。
“当年的事我也不清楚,你爸当时身边有个秘书,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把他找来。他的工作,后来是我给安排的。”
纪淞阳说好。
老人晚上吃过饭睡下后,江宛去了纪淞阳的房间。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她拿出了纪淞阳母亲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女人,她想纪淞阳其实是想见她一面的吧。无论爱或恨,他心中总有一个角落是空白的。
她心中也有空白,可她却不能回去见爸爸妈妈,那扇紧闭的门让她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
纪淞阳回来时快十点了。
“回来了。”
江宛轻轻开口,纪淞阳看起来心事重重。其实以父子俩的关系,江宛对他会在医院照看纪衷则挺惊讶的。
纪淞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闷地走过来把人抱住了。
江宛惊讶过后,猜到他是因为纪衷则心里不舒服。她犹豫着举起手,慢慢慢慢落在他坚实的背上。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他难过时,她可以抚慰他的。
两个人依偎在床上,纪淞阳将关于纪衷则的事默默说与了江宛,他低落的嗓音郁郁沉沉。
故事说了个开头时,江宛便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点点听下去,她只觉得难以置信。朝三暮四,处处留情的男人有很多,她以为纪衷则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不曾想,他亦有过一段刻骨铭心。
“你记得有一次奶奶说你们纪家的男人都是情种吗?说实话我当时想到了董事长,只觉得奶奶是在自卖自夸。其实,奶奶是一直都知道董事长没有放下那个人。”
纪淞阳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望着天花板,他的眼底铺了柔和。
纪衷则这些年的风流成性是真,但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曾炽热地爱过一个人,他也经历过伤心欲绝的滋味。他只是不爱他的母亲,以及她所生的孩子。如果他是孟宴初的孩子,也许从头至尾便不一样了。
“阿宛,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不要留下遗憾。”
江宛抬起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她爱眼前的男人。上天对她慷慨,不再让她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她是不是该让这个故事圆满。
闭上眼睛,她轻轻吻了男人的唇。
纪淞阳揽住她的腰,很快回吻了回去。
“等一下。”江宛突然推开了他,他不知所以然地盯着江宛。
江宛跑下床拿了手机,然后坐到床上翻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纪淞阳望着照片的瞳孔渐渐缩紧,他的呼吸也跟着停顿。
江宛身边的女人不再年轻,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丝丝的痕迹。她温和地笑着,和他存放的照片里一样的动人。
“我和霍茵陈在国外时偶然遇到了,她说你如果想见,她会等你的。”
纪淞阳定定地望着手机,直至屏幕黑了下去。他无力地仰面靠在枕头上,绷紧的五官渐渐缓和下来。
纪衷则他都原谅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阿宛,过些日子和我一起去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