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拿来一袋银两塞到了展员外手里:“这些银两算是报答当日借住之情,还请各位节哀。”
寻找展颜之事画上句号,孟广义班师回京,因为剿匪大捷,被皇上好好嘉奖了一番。
顾清晗烧掉了信,静坐着凝神思索,丁才英在信里没有对孟广义当年的作为做任何评判,他只是客观地把前情后事描述了一番。
孟广义去展家找人的事情不为人知,但他当年剿匪的事情,顾清晗也有所耳闻,一直有言官说孟广义杀戮过重,弹劾了他好几年,这件事过了十几年仍然有人会提起。
那时候顾清晗觉得这些言官小题大做了,非常事情行非常手段,对这些土匪妇人之仁,便是将百姓安危置之度外。
今天看完这封信以后,他本能地觉得孟广义当初剿匪的动作和后面找展颜的事情连在一起看,隐隐透着些古怪。
顾清晗又想起他在京城的时候,翻阅皇帝起居注的时候查到的一段往事。
孟广义回京之后,面见皇帝说没有找到展颜。
哲昭皇帝失望地问:“为何不仔细查找,展家毕竟是县城里的人家,县里有兵勇护卫着,既然他家里人都在,那她也不该有事才对?”
孟广义为难道:“禀告陛下,展员外看起来十分惶恐,展少爷说她嫁人之后遭到土匪毒手。据臣在巫山剿匪的见闻,当地有不少女子被土匪侮辱之后自杀,更有甚者,被那些毫无人性的土匪□□至死,其死时惨状臣不忍详谈。”
哲昭皇帝眉头深锁,怅然若失地想,还以为能与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熟料斯人已逝。
孟广义面带怜悯之色:“还请皇上恕罪,并非臣敷衍塞责,臣以为既然他家人不愿意详说,想必是有难言之隐。臣臣恐细查之后,展小姐去世的真实情状会令皇上伤心。”
哲昭皇帝听到这里,只好长叹一口气,在心里悲泣了几声,人死不能复生,此事就此作罢。
顾清晗在刑部供职已久,每日职责就是查验各地重大案件的卷宗、人证口供等物,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疑点进行复核,确保有罪之人都能被绳之以法,无罪之人都能沉冤昭雪。
多年来的职业习惯,让顾清晗敏感地意识到,事情显然并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把孟广义在巫阴县和回京之后的作为合并在一起琢磨,便会发现,他并不想让展颜回京,否则的话,展家父子俩的话中那么多破绽,他不会视而不见。
可惜,这只是顾清晗的推断,定人罪名必须环环相扣,人证物证齐全,若是硬说孟广义做了什么,仅仅凭着上面这些事情,基本上算是查无实据。
重点是,孟广义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顾清晗在心里嗟叹了几声,不管孟广义是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一次次小意外叠加起来就是变幻的人生,孟广义随意的几个小小举动,却毁了天瑜母子的人生。
顾清晗在南省的公务已经结束,要查的东西也都清楚了,恰好梁大人寻了一家做点心的师傅,把人送到驿站,顾清晗便辞别了南省诸位官员,返回京城了。
本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顾清晗却忽然很想去看看天瑜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他假说巫山是座名山,想去游览一番,叫厨子一家把他买的礼物先带回京城,自己带着学海前往巫阴县。
丁才英没料到顾清晗会亲自前来,老友见面,激动不已。
他领着顾清晗在这座小县城里转了一圈:“此地虽然简陋一些,然民风淳朴,自从巫山之匪剿灭殆尽之后,百姓生活甚是安逸。”
到了一处新建的酒楼前,丁才英道:“这就是原先展家的宅基所在,那件事后没有几年,有一个雷雨夜,展家房梁被雷电劈着火了,一家人死个干净。”
他唏嘘了几声:“唯独一个儿媳妇带儿子回娘家去了,躲过一劫,她后来卖了这块宅基地,带着钱和孩子改嫁了,也不知道嫁到哪里去了,总算给展家留下条血脉。想来那孩子也不小了,要不要我想法子寻找一下?”
人世无常啊,想不到展家竟然蒙此剧变,顾清晗虽然惋惜,还是摇摇头:“不必了。”
天瑜并没有交待这件事,她是母亲独自抚养长大的,想必不想再跟这一家人有什么瓜葛吧。
顾清晗饶有兴味地跟随丁才英四处看,想再找到一些跟天瑜有关的印记,可是除了刚才展家的宅基地,丁才英再也没提起过她。
晚上两人对酌之时,丁才英解惑道:“天瑜公主是在隔壁县长大的,她从未踏足过本县。”
顾清晗恍然大悟,略有些遗憾道:“原想着趁此机会看一看她生活的地方,想不到却摸错了门道,说起来是我这个做夫君的不称职了。”
丁才英笑道:“这有何难,两县距离不远,山里如今太平了,路也好走,顾年兄若是想去看看,我便写一封信给巫阳县的赵县令。””
顾清晗第二日揣着信欣然而往,丁才英还给他派了个老家在巫阳县的捕快做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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