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卿言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个,需要她努力仰着头才能看到的人,笑魇如花。
那人嘴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翻手灵光一闪。
墓碑旁生长出一棵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成为一棵粗壮的梨花树,叶撑如伞。
梨花洁白,似北冥境的风雪那般,散发着阵阵清香。
“哇!”年少的卿言眼睛灿若繁星,惊喜的望着那树梨花。
小屋内。
“砰”的一声唤回了卿言的思绪,她重新走到窗前,打开。
一根细细的冰柱自檐上滑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卿言又向庭院外望了望,姑姑还是没有回来。
一夜了,姑姑去了哪里?
心中有些忧急,她回到屋内,找出狐裘披在绣着梨花的红色小袄外面,头发只用木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腰后。
随手拿了弓箭就向门外的风雪中走去。
她在姑姑常去的湖边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姑姑的身影。
卿言转身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目光突然扫到什么,瞳孔忽然收缩,心中一紧。
湖边不远处的林中,一只雪狼目光凶恶,龇牙咧嘴的露出丑陋的牙齿,口水在牙齿上滑落,透出晶莹的光泽,正贪婪的望着她。
虽说是狼,但也可以称得上是虎视眈眈。
雪狼迅速朝她扑过来,卿言立刻拿起弓箭朝飞奔而来的雪狼射出一箭。
那一箭射瞎了雪狼的一只眼睛,雪狼气极,朝远处怒嚎一声,顷刻间多出了十几头狼。
“我就一个人,你们分的过来吗?”
卿言无奈又害怕的嘟囔了一句,声音颤抖。
立即拿起弓箭又射出几箭,取了几只狼的性命,而后撒腿向远处奋力跑开。
还是有五只狼追了上来,她回头又用弓箭射死了三只,继续向远处逃跑。
方才出来的匆忙她带的箭不多,赤手空拳她可打不过那些狼。
奔跑间,腰间的“烛风”不停的碰撞她纤细的腰肢,卿言干脆将“烛风”拿在手上跑。
她知晓这竹箫不是凡物,之前也偶尔试过,可以助她御敌。
不过她此刻感染了风寒,身子本就虚弱,她不确定使用“烛风”何时会耗尽她的体力。
若是在把狼杀死之前用尽气力,她就毫无反手之力了。
为今之计,还是甩开狼群为好。
可惜狐裘和袄裙御寒一流,美则美矣,如今却成为了她逃跑的最大障碍。
没有跑多久,她就累的气喘吁吁,速度越来越慢,两条腿像灌了铅那般沉重。
余下的两只狼很快便追了上来,仓促间她向其中一只幼狼射了一箭。
没想到旁边另一只稍大一些的狼,竟然替幼狼挡了箭,箭头稍偏只让老狼受了轻伤。
“你们母子情深,我,我和姑姑也相依为命,干嘛非得吃我啊?您二位行行好,饶了我,行不?”
她求的恳切真心,可惜雪狼不理睬她。
方才的举动彻底惹了雪狼,两只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血红色的舌头,极度凶恶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即将到嘴里的食物。
卿言只觉得自己要完了,转身想继续跑,不料仓促间滑了一跤,弓箭掉在地上。
仓皇失措的回头,两只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卿言两眼一黑,抱起头:“姑姑……”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疑惑的慢慢睁开眼睛。
那两只狼被人抹了脖子,鲜血溅在雪地上,双眼大睁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正困惑间,身后传来一句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清冽低沉的声音:“姑娘,你的弓箭。”
她闻言惊的身子一抖,缓缓起身,刚站起来就因为方才崴了的双脚,踉跄了一下。
真丢人啊。她想。
卿言脸色一红,努力的站好。
等她慢慢转过身去——
一位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身着墨色衣衫,披着一件暗红色大麾,腰间系了暗红色腰带,坠了一个梨花样子的白玉佩。
乌黑的头发用发冠束起一部分,另一部分垂在肩膀处,额边有几缕碎发,嘴角挂了抹浅笑,显得慵懒潇洒,风姿卓绝。
他看着她,淡淡的笑,手里拿着她掉落的弓箭。
冷风拂过,似有一阵清香,那是她曾经在一座墓碑前闻过的梨花香。
“……你是?”她看见他失神片刻,半天说出一句话。
北冥境位于极北苦寒之地,鲜少有外人来,何况是像他这般谪仙的人物。
“易辞。”那人勾起嘴角,眼神微眯,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