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星子倾泻在玉琼台玉石砌就的地面上,反射出点点璀璨耀眼的光亮,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燃了一场烈火。
族中个人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大火后的适宜,偌大的玉琼台上只有卿言,卿兮,雪夫人,青松长老和昏迷着的卿胥和卿云。
护在卿云周围的灵力光罩愈发薄弱,身边伺候的小厮扑倒在地,脸深深地埋藏在地上,大气不敢吭一声。
卿兮目光深深,神色阴沉,端坐在玉琼台的地面上。
青松长老坐在他的身后为他输送灵力疗伤。
卿胥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躺在雪夫人的怀里。
雪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不时抬头望望卿云的情况,偶尔用余光瞄一眼卿兮。
卿言暗自压下咽喉处铁锈般的血腥味儿和身子各处的疼痛,淡淡的睨着眼前的一切。
她果然不应该姓卿啊。
“你们后来也有过一段……算得上和睦的时光。”卿言看着卿兮,淡道。
卿兮睁开眼睛,眸中是还没来得及隐去的遗憾与思念。
那荒唐的一夜后,是他先醒来。
他踏过一路零散的衣衫,捡起那方被他扔掉的手帕,细细查看。
那手帕上的男子,锦绣华衣,虽未看清面貌,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男子的张扬得意,肆意嚣张。
申长枫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神采,那帕上的男子分明是年少的他。
帕子上还绣了一首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诗旁是夭夭的桃花,分外妖娆,带着娇嫩和生机。
卿兮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夭夭桃花将昨夜的酒气一冲而散,唤醒了他脑海中的某段记忆。
是了,他知晓慕桑和申长枫所弹的曲子,从未曾亲耳听过,但他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陌上游》。
昔时陌上花开,与君初识,犹如故人归来。
今时牡丹灿烂,红尘繁世,不知故人何在?
卿兮的心狠狠刺痛了下,缓步移到软榻前,手微微颤抖着轻抚睡着的人儿脸颊。
他从未这般看过她。
眉眼温和,却微微蹙起。
皮肤胜雪,却有些太过苍白。
唇若朱樱,却毫无血色。
慕桑被脸颊上的痒意弄醒,睁开眼睛,掉入到一双异常的温柔的眸色里,一时间有些痴了起来。
是梦还是真实,是幻境还是泡影,谁也分不真切。
只知晓苍峄山中久违露面的夫人,经常出现在族人的视野中,脸上多了许多温和的笑意……
只知晓苍峄山中多了许多品种各异,颜色斑斓的牡丹花……
只知晓慕桑的院子里,苍峄山的花园里,后山上,多了很多奇珍异草,昔日的花卉都被药草取代……
只知晓七年来冷漠相对,说话便吵架的族主和夫人再也没有吵过架,一对怨侣一夜间变作了和睦恩爱的夫妻。
……
“是的,我们一起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卿兮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很短,但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