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走了一段路,那房子近在眼前。
天上落下小雨,打在身上一下一个泥点。李惊云撒开丫子往院子中跑,到了房檐下,已经是大雨。
院墙是用黄土夯实,外面贴了一层柴草和泥土的混合物,房子墙壁也是如此,这种形式的房屋在青冥山一代不常见,倒是在西北骊山大都是这种房子,屋顶却和南方大部分房子一般,用瓦片修葺而成,想必是久居在此。
闻声从房子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手捧着书卷,沉吟不止,见眼前二人,似乎吃了一惊,放下手中书册,拱手道:“两位可是来此间避雨的?”。
李惊云忙道:“正是正是,我二人走了好几天了,这里好大啊,一个人也看不见,又下雨了,恰好看见了先生的院子,便想来避一避雨”。
那中年男子请进了二人,给二人奉上茶水,多看了周初霁两眼。
李进云喝了些水,挠挠头道:“先生,请问有没有吃的东西,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干粮,到今日每日里打些飞鸟,却怎么也吃不饱,已经饿了几天了”。
那中年男子一愣,哈哈笑道:“有的有的,二位稍等”。
转身出门去拿东西。
周初霁眉头微皱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李惊云闻言道:“啊?奇怪什么啊”。
周初霁道:“这里荒凉一片,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偏偏在此时有一间院子,难道不奇怪?”。
正说完,中年男子端着一些馒头走进房间道:“事出突然,没来及备饭菜,只有些馒头,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李惊云拿起一个便吃,道:“不嫌弃不嫌弃,有的吃就行了”,吃的嘟嘟囔囔,周初霁见状,也伸手拿起一个,却吃的不多。
中年男子道:“不知二位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
李惊云道:“我们从……”。
周初霁忙道:“我二人从山里来,要去此间最近的县,买点东西回来”。
中年男子闻言笑道:“两位不必瞒我,我乃画师吴道子,想必两位略有耳闻,方才进来之时便见二人身上有两道气,有些好奇,才开口问的”。
周初霁一惊,画师吴道子她没听过,不过倒是听过画圣吴道子。
忙道:“原来是至圣前辈,晚辈有礼了”。
李惊云一呆,口中馒头还未咽下道:“什么画师画圣的,我怎么不知道”。
吴道子哈哈大笑道:“不知也好不知也好,知道了反而不好说话”。
李惊云把口中食物咽下道:“我叫李惊云,南山道不良人,负曹先师所托送周小姐回家去的”。说完,看着吴道子,又吃了一口。
周初霁道:“晚辈周初霁见过至圣”。
吴道子笑道:“原来是周家的小姐,怪不得身上有股王气,倒是这位小友看不出来是何气,只觉得见过”,半晌摇摇头。
李惊云闻了闻身上道:“许多时间没洗澡了,确实有股味道”。
吴道子笑道:“倒不是那股气,我看小友有天人之象,倒像是大道初开的气”。
李惊云摇摇头道:“那我不知道了”。
吴道子问道:“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李惊云摇摇头,将口中食物咽下,道:“义父教了我一些刀法,黄大哥教了我一些剑法,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吴道子心中一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大草坪上的人,这就不奇怪了,当初显道之时,三山五岳,四大宗门,魔尊剑仙,下四道执牛耳者皆有撑天之功德,在下不才,出过一份力,怪不得你二人可以看见这荒原中的院子,原来是有福缘在身”。
周初霁听得云里雾里,李惊云道:“黄大哥说机缘有一份算一份,都是写在功德簿上,哪日遇见了便是有缘,之前的全要算在里面,我太笨,听不懂什么意思”。
吴道子闻言道:“是啊,天道茫茫,自有定数,能见到大道初开,是我等的福分,可不是有一笔算一笔,皆算在了账上,倘若在下晚生个几十年,这开天创道的壮举,又怎能亲眼看见”。
又道:“两位既然路过我这入梦斋,不妨在此间住上个十天半个月,与在下论一论这天下大道?”。
李惊云想了想道:“不行的,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去的晚了怕曹先师怪罪”。
吴道子道:“万般机缘皆由天定,既然不肯,那也无法勉强”。
又看了看周初霁,突然眉头一皱,掐掐算算,片刻轻轻一声喟叹:“唉,该来的总是要来,但愿天下无恙……”
低声道:“此后百年,满天下文武之士,有一分热,便发一分光,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在下隐居入梦斋数十年,本以为可以避了这一场因果,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去……”
随即看向周初霁道:“周小姐随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