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刮乐的时候,人们刮到“谢”字就知道结果了,没有必要把“谢谢惠顾”刮得干干净净才舍得放手。程初夏18岁,不是8、9岁,这些话她能明白,也能理解。
原来他们在她面前的恩爱都是逢场作戏,原来她成了他们维系感情的唯一纽带。
小时候看过很多优秀作文,上面写着家庭破碎的时刻,伤心地只会在日记里一笔一划记录下自己的悲伤的小孩,程初夏每次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和在作文里面写“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老套。
等到她亲自经历其中的时候,她才发现,似乎除了将这些难过写在日记里面,把伤痛转化成文字以外,根本做不了任何的“反抗”。
该死的无能为力。
她知道妈妈的无奈,也不忍破坏他们精心维护的“和谐”,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想着,明天该用怎样的一副样子和他们说早安比较自然。
至少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算是虚假的幸福时光她也想留住吧。
第二天,一切都很好,一切如常,如果不是她忍不住去翻找他们的抽屉。
两份离婚证的下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机票,地点相同,有来有回。全都不是程东恒经常出差的城市,而是昨晚他们谈话是提到“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他早就想要走,能答应留到六月已经是最后的底线。
程初夏终于忍不住,将那几张机票撕得粉碎,扬了满地,跑了出去。
夏琳觉得奇怪,还想叫住她,“夏夏,你去哪?”
等她看到卧室里面的一地混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她已经知道了。
韩睿侧头看着她脸上被风干的泪痕,想把帮她擦去却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理由,只能静静地陪着她,等待她的情绪恢复。
程初夏看他一直没说话,突然问,“是不是很可笑?”
“其实你很幸运,程初夏。”
“幸运?”
“我从小就是我妈妈带大的,但是她只带我到记事的年纪,然后我的生活都是跟不同的护工、寄宿老师一起过的,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你很幸运,至少他们都是爱着你的。”
从来不知道,这个平日里话不多,总是形单影只的人,背后有着这样的经历,相比起来,她确实比他幸运。
程初夏控制不住地再次红了眼眶,眼泪还没落下,一双温热的手先一步捂住了她的眼睛。
韩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说——人在哭泣的时候如果被捂住眼睛就会因为无法适应眼前的黑暗而停止流泪。”
程初夏突然怔住,然后边流着泪边笑了,“韩睿,这是我听到“猫有九条命”以后听到过最烂的笑话。”
上次带橙子酱去医院的时候,看她担心橙子酱,他也是这么“笨拙”地安慰她。想到这,韩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看到她笑着的脸,韩睿突然觉得所有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韩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没急着回答,也没打算逃避。
“跨年那天,你可能没有听到我的愿望。”
那天周围都是烟火的声音以及人们的欢呼,程初夏实在记不得他说了什么。
“那天很吵欸。”
“我说,新年快乐,程初夏。”
“就这样啊?”
他看着她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深邃又令人着迷,“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
程初夏赶紧从那双眼睛里面逃出来,有些语无伦次,“什……什么啊,我……我要回去了,太……太晚了。”
说完就往来时的方向小跑出去,韩睿哭笑不得,赶紧追了上去
“你又不识路,等一下……”
……
送完程初夏回去,回到家已经是10点多了。
登录游戏,猫咪橙子酱的头像还是灰色,离线时间一样停在上次的凌晨两点。幸好,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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