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法海,请问这边县官是谁?”
这队长一愣,即便明知来人武功高强,也不禁皱起眉头。
这厮居然胆大包天,质问县官是谁?
拱手道:“吾乃徐水厢军镇北司马步都头朱权,卑末职位,却不敢说上官名讳。”
法海点头。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各种记忆。
宋国兵制分为禁军,厢军。
禁军是绝对的精锐,数量不多。
地方上,则以厢军为主力。
厢,辖马印步兵共10军,军辖5营,营辖5都,都辖两队。
三人一小队,九人一中队,五个中队为一个大队,差不多50人左右,为一个基本的军事编制。
一个都,也就差不多100人左右,长官叫做都头。
跟后世一个连长差不多。
也算是不小的官了。
“原来是都头大人,那我问你,如此炎热,为何让民夫强服劳役?为何暴力执法,动不动就殴打他人?”
“暴力执法?”朱权被问得一顿:“呵呵,法师妙语如珠,形容得也还贴切。”
说完面色一厉,朱权指着后面的徐水北门,大声道:“如今辽国势大,金兵在外虎视眈眈,这么大的天气,我又何尝不想在家休息?可如果城门不固,那金兵打了过来,又该如何抵挡?”
“这些徭役难道不是我大宋子民?他们没有妻儿父母?我等大丈夫堂堂正正,也甘愿流血流汗,如果工期延误,等那金兵辽兵打了过来,就不是受些暴晒之苦,那就是掉的脑袋,如果徐水血流成河,法师是否还能站在此地,质问我为何暴力执法?靠法师你去抵挡?”
朱权说得义正言辞,又指着后面城门下方。
“那里有水有面,你又问问这些徭役,可曾亏欠过他们吃食?如果不服徭役,今夏大旱,还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况且上面军令如山,延误了军机我等就是杀头之罪,到时候又谁来为我们说情?”
这都头五大三粗,却是巧舌如簧,说得大义炳然。
但法海眼见为实,不为所动。
也不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朱权楞了一愣,拱手再问:“法师,可觉得我说得有理?”
法海仍不说话,只是目光看向身后的民夫。
朱权心头微微一跳,刚刚他也是摸不清法海来路,先搬出大义来说服。
想看看法海脸色,便知他深浅。
却不料,法海就站在那里,居然看不出丝毫深浅。
“完了,这是位真的和尚,而且来头很大。”
他毕竟是马步都头,长期在官府用事,见识不是老百姓能比的。
如今的圣上,一心只想得道成仙,整日只是琴棋书画,焚香沐浴,当朝国师,几位宰相大臣,全都是道门神圣,连带着佛门也大受庇护,动不动便赏赐万亩佛田。
如果是大寺的法师,自己这小小都头,是真惹不起。
即便县长来了,也只能恭迎圣驾。
难道这青年和尚,是哪位禅师的徒弟?
朱权心智却是极高。
立刻就判断,惹不起,绝对惹不起。
可是不对呀?
这天下佛门大寺,整日的吃斋念经,只管为人超度,什么时候管过徭役的破事?
吃饱了撑的?
不管了,反正这事牵扯到佛门,就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立刻就要借驴下坡。
向旁边的两个厢兵招手,皱眉道:“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动手的两个厢兵,还有被啄瞎眼睛那个,被法海震飞,三个人都是整齐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