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课完毕,岳金銮打算去宋尚宫那上算术课。
刚才陪秦恕多说了会话,这会快赶不上了,岳金銮跑着去的,在拐角处撞上一个人。
那人直接把她拦下了。
岳金銮定神,看着对方那一脸温雅笑貌的皮相,“殿下何事?”
太子箭袖上翻,手臂似乎比之前见到的粗了那么一点。
岳金銮漫不经心扫过他的身段,从肩看到腰,发觉他不仅是手臂粗。
整个人都壮实不少。
练肌肉了?
太子温柔看她,“阿柿,我新得了一只翡翠镯,特别衬你,回头我让人送去眉寿殿。”
岳金銮不缺一只翡翠镯,“不用了,殿下自己收着吧。”
太子嘴角紧绷,“……我是男子,自己留着也不能戴,不如借花献佛。”
“你不是有个表妹?”岳金銮道:“送给她吧。”
她才不想再和太子扯上关系。
尤其是这种你来我往的,收了东西难免要送回去,落在别人眼里,当她和太子有多亲密。
上一世皇帝为她赐婚太子,就是看他们“情投意合”。
太子一怔,暗暗笑了,“阿柿这是吃醋了?你放心,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旁人我从来不放在眼中。我这儿最好的东西,只给你,不会给别人的。”
岳金銮:哈?
这位太子上辈子便不是个专一的。
娶江犁雨之前便有几位侧妃了,娶江犁雨之后,又纳了不少年轻美貌的姬妾。
东宫成日鸡飞狗跳,江犁雨焦头烂额,又要害她们,又要防止被害,还要备孕生皇孙,心力交瘁,结婚后老了十岁。
太子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成了困扰东宫众妃的未解之谜。
岳金銮被他的不要脸惊得说不出话,“你……”
太子自信微笑,低声道:“我只有你一个好妹妹,阿柿,可放心了?”
岳金銮:去你的好妹妹。
她手痒痒,想打太子的脸止止痒。
岳金銮正犹豫该怎么回,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她后脖颈凉嗖嗖的。
循着风声望去,江犁雨揪着手帕立在不远处,脸色沉浓妒忌,像刚从百年陈醋缸子里捞出来的幽魂怨女,周身自带三尺骇人的酸味。
太子隐隐约约也闻到
了,回头一看,神情缤纷好看。
岳金銮看好戏。
“表妹今日怎么进宫来了?”太子佯装镇定,“不在清心殿待着,出来干什么?”
江犁雨酸溜溜道:“我念着表哥骑射辛苦,想来送汤为表哥解渴,表哥这是嫌我多事了?”
夫妻俩人均名角头牌,当场互演了起来。
太子扶住她肩,“怎么会,表妹蕙质兰心,我感动还来不及。”
江犁雨借势往他怀中靠去,“自从上回在越国公府落水,我身体总不好,因此久久没有入宫,今日好不容易身子好些,便为表哥做了凉汤,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太子身姿一僵,“……委屈表妹了。”
装柔弱、扮可怜、挑拨离间、首尾呼应——活生生一本白莲教科书。
岳金銮叹为观止。
可江犁雨实在是针对错了人,她的目标应该是未来太子二三十个姬妾,而不是一个视太子若粪土的她。
趁着人家表哥表妹你侬我侬,岳金銮开溜。
太子余光看见岳金銮要走,抽出被江犁雨缠住的手臂想去抓她背影,“阿柿……”
江犁雨飞快绕上他臂膀,语调殷勤可怜,“表哥,我近日新做了几首诗,你可愿为我点评点评?”
岳金銮走得快,被江犁雨这么一打搅,太子追不上,只好心不在焉收回视线,敷衍道:“好吧。”
眼前的表妹依旧羸弱清丽,可他的心已经跟着岳金銮一起走人。
着了魔了……
他之前怎么不觉得岳金銮这么可爱率真不做作,人都要有竞争才知道对方的好?
他是不是贱得慌?
江犁雨从太子身后探出一双细长阴鸷的黑眸,朝着岳金銮身后的婢女画脂挤了挤眉毛。
画脂悄然点头。
·
下了算术课,太子的玉镯便到了。
灯草赏了蒋闲茶钱,转身回殿中伺候岳金銮做题。
岳金銮用笔杆敲着鼻尖,对纸上的算术题一筹莫展,心思乱飞,“太子那个镯子在什么地方,取来我看看。”
灯草道:“刚才画脂接了,说是要放库房,奴婢去取。”
不一会,灯草沉脸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哭哭啼啼的画脂,手里捧着一只锦匣。
岳金銮刚解出题目一点头绪,就被画脂的哭声打断了
,不耐烦道:“哭什么哭,又怎么了?”
灯草看了眼怯怯弱弱的画脂,“画脂说,太子殿下送来的翡翠镯,是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