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柳文文突然抱住阿七的胳膊,说道:“这是我们家老爷,朝廷刚下的令旨,令我家老爷赴任去”
阿七看了看柳文文,心里感激,心道柳师姐真是聪颖。
方懋官很是吃惊,他今日得到消息,朝中确实派了一个年轻人到地方赴任,说是此人文韬武略,一表人才,陛下很是器重,只是性子太刚,陛下不喜欢便派到了地方,莫非让自己给撞上了?
“敢问大人名讳?这是要去何处?”
阿七心道这人真是没完没了,便想赶紧脱身,便随便编了个名字道:“在下楚师,要去往郴州府赴任。”
那兵士一听险些昏了过去,他此行和方懋官就是去的郴州府,郴州府遭到妖魔袭击的事轰动了京城,朝中震动便派方懋官前来探查。
可是最近流寇四起,民间动荡,西南又有外患侵扰,岌岌可危,大陈朝已经如水上浮萍,飘摇不定。
加上朝中党争愈演愈烈,许多忠志之士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都被奸佞陷害,而皇上则每天沉迷声色,不理政事,国家积弊已深,国库空虚,故官员纷纷退隐避世,朝中已是无人可用。
若是放在以前,这钦差的官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方懋官身上,也不会出现钦差只有两个寒酸卫兵的情况。
这兵士和方懋官一路走一路搜刮,本以为到了郴州府还能搜刮一笔,没想到郴州城里竟是血腥滔天,死尸遍地,百姓流离失所,令人触目惊心,若是再搜刮肯定激起民愤倒是暴乱他可担不起,故便放弃了继续搜刮的念头。
方懋官一来,城中的百姓有了主心骨,幸亏本地的总兵还在,方懋官指挥着将死尸都埋了,一刻都不想在这人间地狱多待,便赶紧离了城。
而新官上任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那要来上任的大人名字就是楚师,传闻此人眼里容不下沙子,为官刚正不阿,连皇帝的面子都敢不给,有一口锋利无比的狗头闸刀,往往犯人头被切掉才感觉到痛,看着鲜血从自己脖子中喷出来。
兵士一想到自己竟惹了这种人,怎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赶紧跪着爬过来抱住阿七的大腿,哭嚎道:“大人,小的该死,小的知错,千万别杀小人!”
阿七见他突然如此,没明白怎么回事,为何这人突然抱着自己哭起来。
方懋官听他说完很是惊讶,他听说过楚师的事,知道今日这兵士落在他手里肯定要受苦,便抱拳作揖道:“原来是楚大人,失敬失敬,这贱奴狗眼看人低,可也忠心效力朝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忠心的份上,便饶了他吧。”
柳文文低声在阿七耳边道:“看来你走了狗屎运,郴州城刚好要来一个叫楚师的官。”
“有这么巧?”,阿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自己随便编了一个人名竟是真的存在。
柳文文似乎来了兴致,她也是多年没有下山,这民间的事对她来说很是有趣,便道:“饶了他可以,不过嘛。”,说着蹲下了身,盯着那兵士。
那兵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低着头不敢看柳文文。
方懋官之前一直和阿七说话,没有注意他身边的女子,此时柳文文一说话,他这才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左右,皓齿明眸,露在外面的肌肤也如凝脂一般,一张恰到好处的鹅蛋脸上长着一对漂亮的丹凤眼,一颦一笑好似山间的百灵鸟,温暖人心,牵动了方懋官的心。
他的糟糠之妻早已去世,这么多年因思念亡妻加上朝中事务繁忙,故一直没有续弦,可能也是年纪大了,不会再为其他的女子动心。
可今日不同,这女子似乎让他心里的枯木发了芽,可接着他又觉得很失落,这样的女子自己竟然这时才碰到。
可是那跪在地上的兵士却不这么想,只听柳文文对他道:“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嘛,你去那边的山里帮我采些花来,可以么?”
兵士顺着柳文文指的方向看去,冷汗流了下来,那正是紫阳山的方向,他一路上可听说了不少关于紫阳山的恐怖传说,知道里面有许多吃人的妖兽,进去便是送死,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大人!”,兵士转而抱住了方懋官的腿,希望他再能帮自己求情。可是此时的方懋官已经完全被柳文文吸引,哪里还能管他,踢了他一脚道:“赶紧去!”
而另一名跪在旁边的那兵士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来,方才的兵士流着泪从他面前走过,头深深地低着眼中也没了神彩。
“至于吗?我不就是让他去摘个花?”,柳文文很是不解。
“相识便是有缘,本官正要去前面的镇上,楚大人可有兴致同行?”,方懋官对二人邀请道。
方懋官虽是对阿七说这番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柳文文。
阿七也是察觉到了,心道我还以为这是个好人,原来也是个好色之辈,便想要拒绝,可柳文文却是先答应道:“行,多谢方大人了。”
方懋官脸上露出了笑容来,摆手道:“无妨无妨?楚大人真是有福,能娶到美若明珠的夫人,秀外慧中,令人羡慕。”
阿七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可是柳文文已经答应,他也不能直接拒绝,便和柳文文一起上了车。
他俩上车之后,方懋官不知做了什么,不知低声和外面的兵士说了什么,等了一会才上车,对着阿七笑了笑道:“让楚大人久等,下官有些事要和下人交代几句。”
“无妨无妨。”,阿七摆了摆手,观察起来,这车里很是朴素,只有两排座椅,在中间摆着一个小圆桌,上面摆着几盘点心。
方懋官眼睛一直盯在柳文文的身上,上下打量,柳文文也是察觉到,她之所以要坐车,是因为山路实在难行,她此时已经修为尽失,走起来实在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