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户门虚掩着,殷觉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两下,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客厅黑乎乎一片,所以从卧室门缝里漏出来的那一隙微光就格外明显。
殷觉走到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一两声啜泣,叫了一声:“老板?”
啜泣声停了一瞬。
没一会儿地上漏出来的光影慢慢缩短,卧室的门开了。
扶门站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貌美女人,一头波浪卷发凌乱的散在肩头,眼妆像是哭花了,糊在眼睑上晕开一大坨黑。
她怀里抱着一团深咖色的布,看见门外站着的殷觉时终于忍不住了,歇了大半个小时的崩溃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哇”的一声就要往殷觉身上扑。
殷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林知晚扑了个空,一头撞进了后面的男人怀里……
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躲到一边的殷觉,感受着胸口湿漉漉热腾腾的触感,脸上终于不再是那一副欠揍的笑,他崩溃着戳了戳怀里浑然不觉的女人,耐着性子好脾气的开口:“女士,你这是不打算找你男朋友了吗?”
林知晚这才发现殷觉不是一个人来的,在殷觉面前失态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失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优雅的从男人怀里起来,背过身用手背揩了揩眼泪转过来指着男人问殷觉:“他是谁?”
男人正沉浸在衣服被人蹭脏了的悲痛里,压根就没注意到林知晚问了什么。
殷觉扫了他一眼,想到来之前这人说过的话,回了句:“来帮忙的。”
林知晚点了点头,把怀里的那团布举给殷觉看。
“这是什么?”进门的时候殷觉就注意到了,林知晚一直把这东西抱在怀里。
“景池的衣服……”林知晚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音还有些颤抖,她把那团衣服抖开,是一件衬衫的袖子,还带了半拉衣襟,断裂处像是因为用力被生生撕开的,全是毛边。
她抓着殷觉的胳膊,指着身后墙上的那幅画:“我亲眼看着他被那幅画卷了进去!”她瞳孔骤缩,“这房子闹鬼……殷觉,这房子闹鬼,你送我回家吧!我给你加钱!你陪我……陪我一段时间!”
殷觉往她身后那面墙上的挂画上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个人物油画,画上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裙子小姑娘。
殷觉收回视线,说:“老板,我得先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扫了眼林知晚举着的那截袖子,皱着眉继续说,“但要真是灵异事件,那我觉得你不该找我,得去求佛。”
身后的人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他越过殷觉和林知晚往卧室里那面挂了画的墙边走,然后弯腰在墙角捡起来个绘着金边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之后轻“啧”了声,说:“送您邀请函的人不会是什么都没告诉过您吧?”
林知晚愣了愣,就见那人捏着那张卡片又走了回来。
殷觉视线落在男人手里打开的卡片上,绘着金边的卡片正中是“理想型男友俱乐部”几个花体大字,落款处写着林知晚的名字,下面缀了一行特别费眼的小字,殷觉眯了眯眼也没能看清,不过那处小字后面还跟着个签字笔写上去的名字,这个倒是看的清,是景池的名字。
林知晚颓然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跟我说的让他签了字就可以了,我以为……我不知道会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
她意识到在这件事上这个神秘的男人知道的要比她多,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松开殷觉转头对着男人说:“你帮我!你帮我把他带回来!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圈子里知道她跟景池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俱乐部的事情也是她那些所谓的姐妹们介绍给她的,要是景池突然失踪,警察一定会找上她的!到时候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
男人越过林知晚看了殷觉一眼,像是纠结似的:“我没有邀请函,帮不了你。”
殷觉皱了下眉,抬眼正好撞上男人视线。就见这人忽地笑了,他伸手指了下殷觉跟林知晚说:“不过她有,要是我们临时凑个对儿,在邀请函上签上我的名字,这事或许能行。”
殷觉有点听明白了,邀请函上写的是情侣双方的名字,而被邀者会被卷进某个神秘空间,开启那个所谓的“完美男友”试炼,景池恐怕就是稀里糊涂的在邀请函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被卷进了那个世界里。至于墙上那幅画,只是签完名字后的临时媒介。
她打量了这人一眼,有点搞不清这人的想法,上赶着送死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殷觉!”
林知晚急切的叫了她一声。
那人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了那个装着邀请函的信封,隔着几米的距离朝她晃了晃,“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殷觉无所谓,别人的死活跟她无关,于是应了句:“你随便。”
男人笑了笑,把邀请函从信封里掏出来,又摸出来支笔,刷刷在卡片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落笔的瞬间,房间内忽然光芒万丈,刺的人睁不开眼。
光芒褪却,卧室里殷觉和那个神秘男人已经不见了。
林知晚忽然发慌,那个男的消失他能理解,但殷觉怎么可能也不见了?
门口墙边落下来那张男人消失前签好名字的卡片,林知晚踉跄两步过去抖着手把卡片捡起来。
绘着金边的卡片落款处写着两个字,却根本不是殷觉的名字,她的名字在落款名字下面缀着的那行小字后面。
而落款栏的名字是——宋薄。
这根本不是殷觉的邀请函,是那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