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池应该是没有上楼。
殷觉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像在发呆,又像在听外面的动静。
屋后的窗户外面风过山坳发出呜呜的哀嚎,小楼里还是安静,就像是两种极端,但都透着一股诡异。不一会儿,有第三种声音渐渐逼近,动静不大,但在两种极端的安静中就有点突兀了。
纱窗上映着屋后婆娑的树影,殷觉往外面看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那声音隔着纱窗堪堪停下。
殷觉将手压在窗柩上,然后将窗户完全推开。
呼啸的风潮涌一样卷了进来,哀嚎声更盛。
她回到床边重新坐下,头也不回。
风声由大转小,窗户在身后被人重新合上。宋薄唇角挂笑,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掌心的土,闲适的往后一靠,懒洋洋道:“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殷觉皱了皱眉,懒得应他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话。
宋薄没太在意,他往门口看了一眼又偏转视线回到殷觉身上,问她:“有什么发现不妨说说看?”
殷觉想着自己刚才的猜测,淡声开口:“那个密室,活的。”
宋薄:“巧了不是,我也这么觉得。”
殷觉:“……”
他分明原本就知道,也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殷觉其实无所谓被牵扯进来,反正对她来说在哪待着也没什么差别。林知晚的事情她帮也可,不帮也可,令她疑惑的只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就选中了自己。
见她又在走神,宋薄挥手在她眼前晃晃:“没别的了?”
……明知故问。
她这样想着,敛了神色,说:“如果当时提示房间给的“天使和恶魔”是这次考验的题目,那楼下那间密室应该就是题目的一部分。”
宋薄挑了挑眉:“继续。”
殷觉:“……它代表的是……恶魔。”
但“恶魔”指的究竟是什么她还不知道,就像考验结束到底是要景池找出来题目分别代表的天使和恶魔,还是要把代表恶魔的那部分东西给解决掉,题目上没说。也或许给过提示,但提示不在她这里。
她看向宋薄:“俱乐部的员工要是被困在试炼里会有什么后果
?”
宋薄惊讶于她怎么会问这个,不过倒是让他想到了个人,他想了想解释:“正常情况下,俱乐部的员工是不会被困在试炼里的。”
殷觉打量着他。
宋薄哑然,缓过来之后有些忍俊不禁,他指了指自己:“但在这个世界里,我跟你、跟景池一样,都是试炼者,咱们的起点是一样的。”
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屑轻嗤:“不要脸。”
宋薄不动声色,全当听不见,他对殷觉说:“天亮之后,咱们可以去镇子上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殷觉点了点头。
房间内又归于沉寂,宋薄注意着门外动静,头颈微偏,神情专注。
过了会儿,他走向门口,修长白皙的手漫不经心的搭上门把手,稍转了下头:“小朋友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先不翻窗了,不太安全还有点累手。”
说完也不等殷觉反应,径直出了房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殷觉怔坐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和衣躺下,很快就睡沉了。
*
第二天,她被一连串的震天响动惊醒。
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二楼另一边的房门开了,宋薄懒洋洋声音伴随着晨起时的沙哑,朝楼下的人说话:“小朋友这晨练的方式还挺别致,就是动静大了点。”
殷觉拉开了门。
走廊另一侧宋薄手肘撑着栏杆,一头细碎的黑发睡得过分凌乱了,额前还有耳侧有两撮倔强的往上翘着,他打了个哈欠,偏头正好看见出门的殷觉,抬抬手打了个招呼:“早~”
要不是空气里那股腐朽湿潮的霉味还没退却,夜里楼下密室里的奇遇还记忆犹新,她甚至有些恍惚这会儿是不是真在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