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景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
他捂着膝盖艰难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顺势直接坐在了楼梯口的地板上,脸色苍白,身后的楼梯上激荡的尘土迎着光肆虐飞扬。
看来被摔得不轻。
殷觉一步一步的顺着竹阶往楼下走,绕到景池身前半蹲下。
景池的嘴唇血色尽失,她看了会儿景池微微颤抖的手,忽然开口:“摔成这个样子,恐怕不能随意走动了吧。”
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景池怔怔抬头,愣了一会儿轻轻点了
点头。
宋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高高瘦瘦、可怜无助的小朋友,不胜唏嘘:“是挺严重的,还能吃饭吗?”
景池:“……”
他又不是用腿吃饭,摔了一下还关吃饭什么事情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话在喉咙里憋了半天还是咽了下去,愣是给一张惨白的脸憋得恢复了一丝血色。
客厅的茶几上又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殷觉朝他伸出手:“起来吧,吃完东西你回去休息。”
景池直愣愣的盯着眼前那只细白的手,犹豫半天也没个动静。
宋薄终于有些不耐,他正站在景池身后,直接拽住景池后颈衣领给人一把拎了起来。
景池的身高要比宋薄高出不少,被比自己矮的人用“拎”这个动作拖到茶几前,景池心里还是觉得屈辱的。
*
这顿饭殷觉和宋薄照样吃的很香。
茶几对面的那扇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开着条缝,跟他们昨天上楼前的状态一样,殷觉却没什么兴致了,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会把水搅浑。就算现在里面真的关着恶魔,在得到关键线索之前,他们进去也是一无所获。
这次吃完东西,那两个领路人没再出现,殷觉打算趁着天亮去镇子上看看。
景池听见他们说要出门,一脸惶恐表现的特别真情实感。
宋薄笑的一脸无害:“小朋友这么严重的伤,一个人在家呆着不会害怕吧?”
殷觉懒得听他们贫,直接从茶几另一侧绕出去出了门,景池要是真想跟着,恐怕一大早的也不会费尽心机受这么严重的腿伤了。
没一会儿,宋薄从后面跟了上来,他摸了颗糖在手里把玩着,见殷觉一脸沉思的表情,便没出声打扰她。
天阴沉沉的,一路上安静的听不见有任何活物的动静,殷觉拧着眉捡路往小楼密集的地方走,终于在小路快走到尽头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孩子。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蹲在路边,瘦的吓人。
那小孩儿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抖一抖的,头垂的很低,不知道在干什么。
殷觉不动声色的往那小孩儿的位置走,剩差不多两三米远的时候才听到小孩埋在手臂里的低声啜
泣,肩膀一抖一抖的竟然是在哭。
只是这哭声跟以前听过的小孩子那种委委屈屈的童音不太一样,阴沉沉的听的人毛骨悚然。
殷觉听得头皮发麻。
小孩儿也听到他们的动静,从臂弯里抬起了头,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觉。
“姐姐。”
小孩儿的声音空洞洞的,“我妹妹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她。”
宋薄慢条斯理的剥开糖纸,看着殷觉僵硬的脊背,垂着眼睛没动。
小孩儿又问了一遍:“我妹妹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她。”他双臂交叉在膝盖上,掌心紧紧握着,指甲缝里脏兮兮的,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和那听起来有点渗人的声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还挺可爱的孩子。
殷觉没摇头也没点头,她问小孩儿:“你哪儿来的妹妹?”
声音干巴巴的,像是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宋薄一愣,糖块儿从指缝间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