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周里,古志贤给郭监制买过头疼药、感冒药、胃药、甚至助眠的药,也几乎天天住在这人的家里。他确实没想到做监制的压力这么大,平时见文强确实也是很忙,可是没想到能忙出来这么多病。他知道这人前阵子看上了一个韩国的节目,就把版权买回来了,现在正在前期筹备拍摄,也可能是因此忙得什么都顾不上,连身体也不顾了。
加贺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影视公司那样只拍电影、电视剧,也不像一般意义上的电视广播公司只摄制娱乐节目或是社会类节目,它是什么都拍,只要是能赚钱的,所以叫影视广播公司。
古志贤念及这人父母又不在身边,姐姐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他那些小男朋友又都指望不上,而且他又不会照顾自己,工作压力还这么大,就开始照顾起他来。其间,古志贤有比较侧面地向他提及要不要请一个钟点工阿姨来帮他收拾房子以及煮一日三餐,古志贤是想着反正他也不缺钱,请一个阿姨来做这些杂务就行了,那自己就能回归到公司自己那个岗位上去,否则自己常常和他相处在一起,也不大好,毕竟自己是同志,而且也知道他是同志,就这么住在一起,别的不说,万一不小心爱上他了怎么办,那简直会是这世上最惨的一件事。古志贤当时侧面地跟他提出这个建议时,是在晚饭桌上,记得当时他很孤独又很无奈地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吃饭,不说话。由那之后,古志贤就再也不敢跟他提什么让他去请钟点工阿姨的事。
也因此,这两个星期以来,古志贤的工作没别的,就是变成了在这人身边照顾他,古志贤自己变成了一名尽职的全能保姆,比保姆还好使,几乎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得到这人姐姐的允许,每天还是照常在公司上下班摁指纹打卡,只不过是上班时与下班后的工作地点都换成了这人的家。除了帮这人料理他家那些杂事,古志贤还会把一部分可以在家中做的公事带回这人公寓中,看准没事的时间就用作处理公务。
两个星期下来,古志贤觉得自己不特别去运动
都可以浑身上下相当有线条感,因为成天像只陀螺一样被老板指到东,又指到西,倒是相当塑形的一份工作。而郭竞寒觉得这个古秘书真是比保姆还好使,秘书、保姆的事都让他做全了,除了现在没让他陪^睡。不过,偶尔郭竞寒也会想:撇去他的外表不谈,讨个这样的老婆,日子一定过得很舒服。
郭竞寒是纯的壹号,长期的这种在床上的角色归类导致他在同性感情关系中也有了一定的角色分化,他找过的那些小男朋友,不管是阳光的、帅气的还是可爱的,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对他必须顺从。他和古志贤这种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壹是零的人不同,和他在一起,就算那人以往从来都是壹,也得变成零。
其实一想到陪^睡这件事,郭竞寒就想起近来这阵子光想着怎么去发掘利用古秘书的性格弱点,而忘了自己竟然还有生理需求。一想起这件事,他就给海边那栋别墅打了电话:“喂?今天晚上我七点回去。”他大致报了一个时间,在那边的欣一竟然也不敢埋怨他为什么这么久了才给自己打电话。
他打这电话时是在周六下午三点,古秘书出去买菜去了。也巧,放下手机后,就见古秘书开门进来了,手里提了两只塑料袋,里面都是新鲜蔬菜和一些肉类,估计晚上要像上周六一样煮大餐。郭竞寒看着他进门时的样子,不明所以,心中突了一下,眼神中隐然可见些许复杂的东西,神情并不大自然,他自己也道不明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想不出来这一刻只不过是见古秘书提了一些菜回来,自己又有什么好感觉别扭不自然的。
古志贤打完招呼后,就在玄关处换鞋,所以也没见到他眼中的一些不纯净的细微纠结着的情绪。而郭竞寒也平复了一下,等古志贤换完了鞋,要提着那些菜进厨房时,他说:“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七点应该就不在家了。”古志贤站在厨房门口,问:“那你明天几点回来?”郭竞寒被他这么一问,还有点烦燥,觉得自己像是要出门的老公被老婆怀疑要去和情人私会而被多加盘查一样,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与他这两周以来的那种可怜、孤独与无奈的
样子很不一样。古志贤没跟他计较这个,只是说:“我就问问,要是回来得晚的话,我也回来得晚些。”
他一这么说了,忽然郭竞寒竟紧张了一些起来,问:“你要去哪?”他这样的话问得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古秘书根本没有问过他要去哪里,而且其实周末是古秘书的私人时间,又不打卡又不算加班工资,凭什么让他在这里又是做饭又是打扫的。古志贤当他是由小就被家里骄纵惯了的,知道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在一起,要求平等绝对是“想多了”,因为根本不可能,他也就不计较这人这句没头没脑、兼且态度也不大好的话,只是回答:“我上周末就说有事要去香港一下,你没让我去,这次你又不在家,我趁机去一下,在你回来的时候我才回来,不就行了?”
上周末时,伟仔催古志贤去拿那些男男小光碟,古志贤干脆就不想拿了,因为现在和郭监制住在一起,拿回来又能怎么样,也不能在郭监制家里看。而且郭监制是同志,他也不想让这人知道他也是同志,总觉得会很麻烦。但是又怕伟仔不高兴,就想着还是去拿一次,不过他没有先回复伟仔,而是先问了郭竞寒,问说自己能不能出境去一趟香港,可是郭竞寒只说是周末也会很忙,而且他胃这几天一直不大舒服,让自己别走开。
郭竞寒其实当时听了古志贤说的要出境去另一头时,就在想他是不是要去会他女朋友,他倒也不想问清楚了,就算是又如何,已经连着一个星期绑这人在身边,想必再绑久一点,让这人抽不出一点时间陪他那个女朋友,那女的应该会主动求去的吧。那个古秘书的女朋友应该会就此发现古秘书就是一个性格懦弱的老好人,被旁人可怜地哀求一会儿,就只顾着同情照顾他人,连自己的爱情也不要了,因此而离开他。
郭竞寒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接下来的一周也是一直将古秘书绑在身边绑得死死的,他觉得要先将这秘书的女朋友的耐性耗尽最重要。现在一听古秘书说要过境到那头去,他就又联系到这秘书是要去会女友这事上,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你要去找谁?时间长不长的,我说不准明早就回来了。”
古志贤说:“哦,我在那边有一个朋友。要不我明早十点前赶回来吧。跟他也好久没聚了。”
郭竞寒听他这么说,像是在说一个男人,而不是在说什么女朋友,就问:“那你要带你女朋友过去吗?你毕竟也这么久没和她碰面了,好像也没有这样谈恋爱的。”古志贤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伟仔“这小妞”做了自己女朋友这件事,早也不知道被自己忘到哪里去了。经这人这么一提起,才想起来,也因此,他愣了许久,才回答:“哦,没事的,她很独立的。”
郭竞寒一听这秘书这么说,而且还是在怔愣许久,作凝神苦思状许久之后才简单地这么回答了自己,他心里不禁有些高兴,在想是不是那女的早甩了古秘书,而古秘书又不好意思将这实情说出口,才这般嗫嚅。想想也是,像古秘书这种人哪里会有女人喜欢,要不然他也不会单身那么久,找人打听了这秘书在公司的这么多年也没听闻过他交了什么女朋友,忽然冒出来一个背影看着那么窈窕有致的,肯定处不长久。再加上古秘书又三天两头不在她身边陪她,她应该早就不知道偷吃过多少回了。
刚才听古秘书说的那话,还有说前那番苦思,应该不是说的实情,而且由古秘书的神情中看得出他似乎心中藏伏了一些隐情与一些难以对旁人言明的情绪,那估计就是这秘书好不容易得来的恋情崩了。一想到了这里,郭竞寒还想着要不要以后多安排几个女人勾引一下这个古秘书,而且都很快把他甩了,这样不用太久,他就会对女人感到失望,到时再叫那些女人甩他前说一些难听的话,多像是数落他没钱,而且也长得不好这类的话,这么一来他就会因此心灰意冷,在连连情感失利之后最终投入自己的怀抱。
郭竞寒这么想,确实有点恶毒,而且老实说来,他也确实“想多了”。
古志贤见自己回答了之后,这上司也不知道自顾地在想些什么,竟一直不说话,眼中神情他又辨不明白,于是索性问:“所以我是能不能去?”郭竞寒一想到他应该已经被甩了,才过境去那边寻求一下他朋友的安慰,难得心情大好,就准了,说:“那你去吧。明天晚上回来都行。”
郭竞寒说这话时,是想着自己都两个星期没有找人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深切安慰了,不如也趁这古秘书不在的机会,回别墅去找欣一,好好地由今天晚上一直缠到明天晚上,才能把失去的这两个星期都补回来。实在说来,与古秘书这样的朝夕相对,真是很难受的一件事。要不是为了想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他根本不想总是看着这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