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公子救的,是什么人?”
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哪里能让皇帝赏赐,还派了太医年复一年地给他看病?
“救的是……”
成丰没说完,屋里传出一阵咳嗽。
如轻风流云,让苏绵记忆犹新的声音在问:“谁在外头?”
几人进了屋,苏绵一眼看见个清瘦的人影,正如原主记忆中模糊的印象。徐霁缓缓转过身来,只穿了身素白的中衣,却是墨发星眸,皎如玉树临风前。
成丰连忙过去,将他搀到床边坐下。“公子怎么起来了?”
徐霁未答,又再次抬了漆黑的眸,淡淡地看向她。
苏绵怔了怔,硬着头皮上前,干巴巴地问了句:“公子好些了么?”
她把自己代入了谢姿,却还没有代入这场婚姻,归根结底,她没有从心底把徐霁当成自己
的夫君。敬茶时,她那声“爹娘”是身边的人提醒的,而现在,她的称呼有毛病自己都没发现。
徐霁显然是听出来了,却也没刻意地纠正她,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劳你挂怀,好多了。”
成丰早已放好了椅子,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话,与其憋着,不如直接问。
“那天湖边相遇,公子认得我?”
按原主的记忆,在谢姿嫁入徐家之前,她和徐霁应该是素不相识的。
“不认得。”他果然摇了摇头,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只是,后来见你上了谢家的马车,这才想到,原来是你。”
苏绵原本还想问问,他如何知道是谢家的马车。话到嘴边,她又没问。
她那位土豪老爹谢元宝的审美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谢家的马车装修得独具一格,京城里可能很多人都能一眼分辨得出。
苏绵那日就觉得奇怪,这个时节,居然还有人出门抱着暖炉,而且,还带了备用的斗蓬。这身子骨得是有多弱?却原来是他。
也难怪他不肯透露身份姓名,在不知道她就是自己未婚妻的情况下,他只是出于本心施以援手,根本没想过日后再有来往。这个时代的未婚男女,名声很重要。
苏绵想起自己昨天还在庆幸,他身子弱,弱得入不了洞房,省了她许多麻烦。此时再想想,心中竟有几分过意不去。
花朝那天,徐霁若不是将手炉和斗蓬给了她,他也不会着了凉,这几日病情加重。
还有昨日大婚,若非是他强撑着迎亲拜堂,走完了全套的流程,按当代的习俗,只怕要捉只大公鸡,或者让亲兄弟替他,和苏绵拜堂。无论是公鸡还是徐霖,她只觉得膈应。
俩人此时坐得近,他病着,不大说话。耳朵闲下来,鼻子好像更灵敏,苏绵闻到淡淡的药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带着清冽的气息,像冰雪中寒梅的冷香。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药香也还蛮好闻的。
“我的嫁妆里有盒老参,用来大补元气再好不过,我这便叫珍珍拿去炖汤,给公子好好补补。”
谢家的产业多,其中就有药铺,那盒参可是谢元宝下了血本的宝贝。
苏绵转过头就要唤珍珍,徐霁想阻止,却又
咳了起来。他只得拉住她,又示意着摆了摆手。
他的手还是那么凉,他拉着她,将她殷红的丹蔻攥在掌心里。苏绵忍不住垂着眉眼悄悄地细看,一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文雅。这么一双手,无论是提笔还是握剑,一定都好看极了。
徐家的两兄弟皆是俊美男子,只是风格迥异。她无法评判哪个颜值更高一点,可是她确定,她更喜欢徐霁的眼睛和手。那双眼,灼灼闪亮,那双手,让她这个手控很想要摸一摸。
他止住了咳,发现她过于安静了,这才顺着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俩人握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