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只有星的微光,飞檐、池塘和摇晃的树影,都深深地陷在夜幕的沉寂里。
烛光微暖,徐霁拿着酒壶,满满地斟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递给了苏绵。
在苏绵的印象里,他即便病好了,也从来只喝茶,不喝酒,今夜竟会把酒拿到房里来喝,倒是出乎意料。
她伸手接了,却问他:“洪太医说,你能喝酒了吗?”
“他从没说过我不能喝酒,”徐霁笑了笑,深潭似的眸子里有一片繁星,“况且,这是我欠你的合卺酒,他岂会拦着?”
原来,他惦记着这个,圆房和合卺酒一样都不能少。虽然成婚那晚他没过来,可是,他们一起拜过堂,她嫁衣如火的样子,他始终记得。
他又说了声:“你等等。”
他起身拉开门,成丰按他的吩咐,送了些吃的过来。
苏绵看了眼,是四样面点糕饼及四样精致小菜,和那晚的一模一样,他记得可真清楚。
眼前这一切,都是接着新婚那晚来的,不同的是,他终于可以陪她一起。
她抿着嘴浅笑,露出一双甜美的梨涡来。那晚他俩没能在一起,当时于她而言,或许是如释重负,而对于徐霁,或许是遗憾的,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苏绵正要开吃,耸了耸鼻子,仰着脸看徐霁,眼睛里亮晶晶的:“我闻到栗子香了。”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容里藏了些许宠溺:“狗鼻子。”
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出来,果然是一包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栗香扑鼻。
前阵子,齐夫人买过一次,徐霁发现,苏绵很喜欢吃。可是这东西,一次不能吃多,不然难消化,肠胃不好受。
后来,徐霁又给她买过,每次都是刚出锅的栗子,揣回来还热着。他也不买多,怕她忍不住贪吃。
今晚这栗子,他是叫成丰出门去买的,成丰就知道公子是为了少夫人爱吃,出了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霁把栗子放在桌上,从纸包里拿了一个,帮她剥壳。苏绵托着腮,她看过这双她极喜欢的男神手捏笔、提剑,后来又看过它为她画眉、布菜,这双手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
悦目的。
栗子剥好,直接塞进了苏绵的嘴里,香甜可口。这不仅是她喜欢的味道,也是她怀念的味道。苏绵不能告诉他,她喜欢吃糖炒栗子,其实是有点想家了。
在繁华的现代都市,呵气成霜的冬天,她也能在街尾的老字号炒货店,买到这样一份糖炒栗子。香甜中带着回味,带着想念。
苏绵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回家的。人的有些遭遇,你若软弱,前面便是万丈深渊,可若坚强点儿,又或是晴空万里。
她吃着栗子,眼中笑意宛如桃花春色:“我觉得,上天待我不薄。我有个爹娘和睦的家,有珍珍,后来又有了娘、青梧和刘婶子,还有……你。”
穿成个炮灰女配,她却体验出幸福感,系统在旁边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见,拿一样的牌,要看是谁来出。
俩人无声地对视,窗外的月亮在薄薄的云雾里半遮半掩,尤显静谧。
徐霁伸手,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往怀里带,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栗子一般粉软的甜。
“我有你。”
与她不同,在他过往那段乏善可陈的生命里,唯有她是那抹最鲜明的色彩。
俩人一起饮了合卺酒,酒味比意料中清淡,苏绵品了品味道,抬眼问:“鲜花酿的酒?”
“嗯,洪太医说,这酒养肤,能白里透红。”他笑了一下,“不过,我家夫人不需要。”
苏绵想不到,这人有进步,现在夸人夸得这么有水平。她抿着梨涡发笑,尽量保持优雅:“这酒的优点是有花香,我喜欢。”
“它最主要的优点是不醉人,良辰美景,我怕你醉酒。”
带着清苦沉香和甜美酒香的气息,轻轻浅浅地落在她的耳畔,仿佛,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醉了多不好,徐霁从不知她酒量如何,不敢不小心。
苏绵红着脸,想起林氏前些日子的谆谆教导,这个时候,她该为夫君宽衣了。
她纤细的手指变得不大灵活,一粒一粒地解,俩人近得呼吸相闻。苏绵还没解到底,他的吻已经顺势落下来,舌尖扫过她的唇齿,搂着腰细细地纠缠。
等到她身上一凉,被他抱上床的时候,她发现床上那条“楚河汉界”不知道是几时没的,那床
薄被,让谁给扔了?
清冷的男人覆上来,眼中染了层动人的情·欲,他吻着她,直到她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