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就此一举,不成功者则成仁。”
“好不容易从港口黑手党那里偷来的圣遗物,如果这回成功不了...”青年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又猛然摇了摇头——“在想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呢?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失败?”
吞咽的时候青年皱了皱眉,地下室干燥的空气夹杂着灰尘,呼吸之间摩擦着喉管,让他的喉咙非常的疼痛。
喉咙好痛,再不喝水估计又要发炎了,发炎就会转为发高烧...
“唉,早知道昨天逃跑的时候就不要喊得这么大声了,默默的逃就好了嘛,放什么狠话...现在外面的都在追捕我...”
他一边自怨自哀的嘀咕,手上却像是圆规一样徒手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并且精准的把那些神神叨叨的,被外人看见一定会被当成是可疑教派而举报的东西都精准的放在圆内。
“不过当时大声说‘你这个小矮子还有的学呢!’的时候,那个干部的脸色可真是好笑。”
“以后名导演给我拍纪录片的话,这一幕说不定能占一个3秒的小片段呢,这么有排面,那家伙死而瞑目了吧...”
“不过他好像还没有死,是叫中原中也吗?还是中原右也?”
“算了。”
青年伸出手,像是贵族小姐一样慎重地拨弄着地板上的枯叶。
虽然看上去只是随处可见的枯叶,可是摸上去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有一种丝绸般的质感。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照在枯叶上面时会自动改变流向。
这正是在里世界中有着枯荣绸叶之称的魔术材料,虽说算不得稀有,但也非常昂贵,和等大的宝石等价。在炼金术学和药剂学上都有着很深造诣的魔术师才能制造出来。
“就是这玩意,昨天让我熬夜到了通宵啊。”
青年说着。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他眼下有着很沉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遍布着血丝,总体来说却熠熠有光,是双野心家的眼睛。
而青年昨天却仅仅用了数个小时就造出了这么一大堆。看来他能从在横滨一手遮天的港口黑手党中偷盗圣遗物,并且安然无恙的离开,也是有着自身的依仗的。
“就放这里吗?还是要改换一下方位比较好啊...?”
他对着叶子研究着
,枯叶印在他翠绿的眼眸里,好像又重新恢复生机了一样。
随即青年直起身子,放弃了。
“算了,还是按照书上面说的吧,虽然写书的老头子比不上本大爷的才能,不过能把著作流传几千年,应该也是不错的魔法师吧。”
他嘀咕着自傲的话语,却连最基本的魔法和魔术之间的差别都没有搞懂,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如果让正统的魔术师看到他,一定会狠狠的骂一句‘你这个乡巴佬!’吧。
在地下室煎熬的第三十分钟,他终于把魔法阵弄好了。
图案花里胡哨的,完全就是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只能唬人玩。
但是在他把用鲜血画成的圆闭路的那一个瞬间,魔法阵散发出了无比的光辉。
青年的眼睛却是一片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好,出现吧——”他意气风发的挥手,伴随着青年的话语,魔法阵光芒大作,把整个地下室映衬的宛如白昼,在光芒之间,隐约有一个人影在魔法阵上浮现。
“最强的——saber!!!”
忽然间出现的人影伴随着狂风,把青年的金发、耳坠、还有衣袍都向后吹去,连呼吸都困难的狂风,他艰难的站住身体,用手遮挡着眼睛,却夸张的哈哈大笑。
“唉呀,有这个气势,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家伙——不愧是我!第一次召唤就这么优秀!”
狂风褪去之后,青年移开手臂,逐渐站直,人影也在消散的光芒间浮现。
那是一个和先前的近乎灾难的气势完全不相称的,娇小而美丽的少女。
虽说是美丽,但并没有看见她的脸,少女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仅仅是从气质上就能够看出是一个梦幻般的美少女。
如果她行走在路上,10个人里面有10个人都会回头看她。而如果要让人爱上她,只需要看一眼裸露出来的纯白指尖就足够了。
如此美丽的少女,青年自然也没有移开他的视线,但他似乎并不是用常理的方式看着她的。
他微微眯细了眼睛。
有一个瞬间,青年绿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眸真的变成了宝石质地,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辉,上面映着少女的身影。
“来吧。”和冰冷美丽的眼眸不同,他兴奋地
自言自语,“让我看看你的属性...saber、saber...”
“嗯???”
“这属性你是caster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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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力c、敏捷d、耐久d...”青年在那里嘀咕着“这真的是saber应该有的属性吗?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冒牌货吧?”
“明明已经选中了和我相性最合的黄昏时间进行召唤,圣遗物也是拿的港口黑手党那边的,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他们给自己的首领准备的一定是最强的吧。”
青年毫不脸红的说着自己的偷窃行为,狠狠的锤了一下地板,因为太用力了而捂着拳头小声痛呼起来。
“按理来说一定能够召唤出最强的saber才对,结果却只召唤出了你...?”
那个‘你’拖得长长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蔑视。
“而且为什么我连你的真名和宝具都看不到?我真的召唤了你吗?”
“倒是能从你的魔力ex还有幸运ex之中感觉到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但我真的已经完全搞不懂了,唉...”
青年又叹了一口气。
对于御主的蔑视,少女从者微微偏了偏脑袋。
她美丽的黑发从兜帽中伸出,滑落在肩头。即便是在这个肮脏不堪的地下室里,也像是在灯光下一样闪烁着艳丽的光芒。
青年自创的魔眼魔术能够将魔力以特定的频率和形状集中在眼睛上面,把眼睛短暂的特化为一种魔术道具,轻松的看穿英灵的数据。这是同等级的其他魔术师做不到的事情。但却无法看透她兜帽中的黑暗来查看少女的面容。
她露出的小小尖尖的下巴毫无动静,少女只是站在那里,对于青年的嫌弃并不抱有任何的愤慨。也没有证明自己的打算。
圣杯战争中召唤的都是从者,从者是能够在英灵座上铭刻下自己的存在的英灵们的投影,那些英灵生前都是在历史上面建立了极其伟大的功绩或者罪孽的英雄。
很难想象曾经叱咤风云,名字响彻一个时代的大人物们,被冒犯了会像少女这样平静。
而在看不见她的真名的情况下,要寻找和少女相匹配的英雄人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除了高贵并且隐隐透露着危险的气质,她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逆来顺受的女孩子而已。
虽说魔术师们一向离经叛道,视世俗中的道德观念
于无物,英灵们自然是另外一说,但是被召唤出来的分灵从者,对他们来说也只是高级一点的使魔而已。动辄呼来唤去,但少女的这番姿态,平静的好像死物,倒是让人觉得‘这孩子会不会(脑子)有点问题啊?’之类的。
“我应该没加入狂化的咒文啊。为什么不说话呢?”
“你在想些什么呢?”
青年坐在地上,无聊的说。
事已至此,又不可能把她赶走重新召唤一个从者,当然,如果能做的话现在青年已经在和新的从者握手,开欢迎会了。
这女孩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正常的从者,作为saber身体素质低得吓人,但从那完全看不到的真名和宝具,还有那不得了的ex级别魔力幸运来说,也许有什么秘密可挖。
虽说在某一方面完全派不上用场,但增进理解后,说不定会发现这是一个不得了的王牌。
总之能用的东西就得用,并且要尽快化作自己的力量。青年明白抱着‘这玩意肯定派不上用场’,并且拒绝理解的人才会输定了。
他决定用话语来增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总之,和我交流一下如何?”
“不管是怎么样的人,被我那么说了之后,总是会有点生气的吧,好好向我抱怨一番吧。”
无论是什么都好,有交流才有一切,稍微的把她的内心给撬开,应该也能看见到那里的构造,活用那个构造,或者将那个构造改变,就看到时候自己的利益需要怎么做。
少女对他的回应则只是把头又摆正,默默不语。
沉默,沉默,青年耐心的等待着,一直到先前被狂风掀起的灰尘都又重新落到了地上,她才开口。
那是比音乐更加悦耳,比舌尖的冰块更迅速的融化,给人冰凉质感的声音。
“我在想。”她轻轻的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
在密闭性良好的地下室中,有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枯叶被风卷着向旁边移动了几寸,并且迅速的在风中化为灰烬消失不见了。
青年睁大双眼。
枯荣绸叶在魔术界中是以稳定性著称的,看似脆弱,但就算是用火烧、用刀尖刺穿,甚至是丢进火山的岩浆里面也不会有半点的损伤。
而现在却...
“老实说我有
在我生气,你说了非常非常非常...”少女一连说了三个形容词,语气却是平静的。
她的手轻轻抬起。
黑色的华丽长袍顺着手臂滑下去,露出纤白的指尖。
她的皮肤很白,仿佛是把色素当成污垢擦掉了了一样的纯白,并不像是生物的颜色。
“非常不敬的话语呢。”她说。
尽管说自己已经在生气了,少女的语气中却很平静,简直是带着笑意的。
她的声音能让听到的人目眩神迷,青年却已经完全没有纠结于这一点的气力了。
伴随着她手臂抬起的动作,整个地下室都摇晃起来。
乍一看像是处在地震之中,但是实际上这个地下室虽然看似破旧,却是青年本着怕死的精神,好不容易选到的最优地点。
物理和魔法双重的保险,用的材料是最好的材料,单单只是保持稳定性的魔法阵就有13个以上。
就算是10级地震加上龙卷风,这里也会完好无损的。
而且此刻地下室的摇晃似乎并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更加深层的,空间层面的摇晃。地下室宛如巨浪顶端的一叶小舟剧烈晃动着,眼看被摇晃出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前往一个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世界。
危机感导致魔术自动触发,青年的眼前隐隐出现幻视,他的眼睛又转变为宝石的质地,恍惚间看到那些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伸出了无数只死人苍白的手,正在竭尽全力的把地下室、把一切生者拉入他们冰冷的怀抱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所学在这摇晃中稳定自己的身体,而后猛然跪下!
“我以令咒的名义请求你,停下来,并且听我说话!”
令咒是圣杯战争中的御主都有的东西,一共三道,每一道都象征着对英灵的一次绝对控制权。就连命令他们自杀都做得到,青年尽管用了这种东西,但是说法还是‘请求’,就很奇怪。
他的说辞倒是无甚所谓,令咒的效力是绝对的,话音刚落,地下室的摇晃就终止了。
但是也只是暂时终止而已。
就像是一个从20层楼跳下的人在10层楼的高度那里暂时停下一样,一旦时间恢复流动,那个人还是会继续向下掉去,并且毫无疑问的会摔死。现在也就是这种情况。
而少女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是因为令咒而停下的,或者即便因为令咒短暂的停下了一个瞬间,这也不是她不继续发动攻击的理由。
她停下,仅仅是因为她对青年赌上令咒都想要对她说的话提起了兴趣。青年那‘请求’的说法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地下室倾斜着,在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中摇摇晃晃,少女的身体却站得笔直,好像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她的指尖继续在半空中伸着,兜帽之下,尽管隔着黑暗,青年也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眸钉在他的身上。
她站着,他跪着,她俯视他。
她的眼神冰凉凉的滑过他的全身。好像一个猎捕者,一条蛇,在观看着自己的猎物,带一点恶意,还带一点漫不经心,考虑着等一下下口的时候要从哪里咬死他比较好。
“我接受你的请求。”
少女饶有兴致的开口,“而你想要说些什么呢?”
青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柔软洁白的长袍沾染了灰尘,他把手放在身体的两侧,重重地把头压了下去。
咚的一声,听着都很痛。
青年的金发和白色的额头都被弄脏,他的额头贴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地板,大声开口,“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明明先前还这么评判人家,把别人视作没有用的人,他见风使舵的本领真的很迅速。
“伟大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