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第一次遇到那个人是在三天前。
“三天前就遇见了我还以为你会更迅捷的开始行动呢。”
“唉呀,别吵,这三天里我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在三天前,他带着侦探社全员死里逃生,只能说一个人都没有死,已经不全是名侦探智慧的原因了。更重要的是幸运。
“也就是所谓的命运都在帮助我们吧。”
“噢,我懂我懂,我就是一路被命运给照顾着过来的。”东尼用力点头
名侦探心里想着哪天也一定要把这一次报复回去,行走在路上,出门前被担心的社员拉住做了乔装,像个普通的男孩子。
“然后就遇到了那个嗯。”
“是个女孩子。”乱步说。
“”
“不不。应该比女孩子的年龄大一点,但总体来说,嗯”
他点点头。
“是个女孩子。”
“呃到底是有多大”
“二十多岁,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露出的手臂是白色的,很瘦,很漂亮”“二十多岁,我知道了。”
东尼打断了他这一连串的外貌描述,只问了年龄而已,他实在说的有点太多了。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用女人来称呼她。”他友好地对正在纠结着的乱步提出了建议。
“不。都说了不是的,那个人并没有那么成熟”乱步皱起了眉,“心智的话要更加”
“然后呢”东尼问
“”
“我说然后呢,你们说了些什么吗交流或者对话之类的,她有给了你什么东西,然后请求你去救她吗”东尼随口问着,乱步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他说。
“”这回发出问号的轮到东尼了。
“我说什么都没有,我和她只是远远的见了一面而已。”
“”
“准确来说她没有看到我她不太会看别人的眼睛,是我看到的她。”
“就这样”
“就这样啊。”乱步说。
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他就拦在了魔王的道路上,并且当面对东尼提出要求。这如果放在原来的世界里,会让整个世界的魔道名门瞠目结舌。
“只要一眼,名侦探就已经看出了那个人现在正陷入困扰之中,我想要帮助她,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个怪人啊。”
东尼嘟囔着,手抬起来,掌心向下,地上细小的金属颗粒被吸附起,落入他的掌心,逐渐汇聚成一把小臂长的短剑,被他握在了手上。
“嗯,果然还是得握着点什么才能安心。”他随手挥动了几下短剑,虽然动作像是在闹着玩的,却给人一种危险感。
如果这个青年的目标并不是空气,而是某个确定的个体的话,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能从这把粗制滥造的短剑下逃脱。
“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不过莫名其妙的让我想起了我和挚友。”
“我和她也是一见钟情来着。”
“第一次见面,我就对她发起了无比强烈的斩击哦,而她也以同样无比强烈的攻击回应了我唉呀,想想都脸红心跳。”
又是一次已经到达神明境界的斩击,东尼收回短剑,笑看着他。
“算了,我也不想去追究你的原因,总之作为与我缔结契约的报酬,我要帮你拯救她,对吧”
“没错。”乱步说。
“说起来,你之前在和某个人战斗吧”
“那个人现在在哪”
“挚友啊。”东尼沉吟着,目光放向了远处。
“嗯,真讨厌。”结爱说。
“这种情况应该理解为你救了我吗还是因为理解为你让我在东尼那个大笨蛋面前逃跑了”
“嗯虽然逃跑也是我们的传统了啦。那些神灵也是完全没有自尊一样,打不过就会毫不犹豫的逃跑,等到某天再突然“哈”的过来暗杀。”
“如果我面对完全应付不了的敌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溜掉的,等更厉害一点再去找回场子嘛,我又不是笨蛋”
“可是我竟然要在东尼面前逃跑”
“真让人不开心说到底是因为世界排斥我,明明人家还没有干什么,只是东尼那个笨蛋陷害我而已嘛,要赶出去把他赶出去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带上我啊”
“烦死了,这个世界难道是因为搞不懂学生的好坏,所以只能够连坐的没用小学老师吗恶心死了”
“干脆就出去把世界毁灭吧。”
结爱嘟嘟囔囔着,她现在坐在冥界的月亮上,带着兜帽,纤细的十指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来,被月光照亮,像是十根银刀一样划着月亮的表面啊。
她每说一句,下方的青年脸色就苍白一分。
到最后,她终于抬起头,她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嘴唇一开一合。
“现在开始解释吧。”
结爱的言辞像是一个法官。
“视情况,我会决定杀死你,还是稍微宽恕一下你的罪孽。”
“我觉得是前者可能性比较大了啦但是在你死掉之前,我都会好好的听你说话的。”
她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你都成功的把我带到了你的面前嘛。应该给你一些奖励的。”
而在她的面前,金发碧眼的青年跪着,分明就是原先那个召唤了结爱,惹怒了她,被她关在这里的倒霉鬼。
青年现在非常非常的不好,不管是魔道上的意义,还是科学上的意义,都濒临死亡。
他半边身体被血液浸透,没有被血液浸透的那半边,则泛着死人的青灰色。眼睛还闪烁着奕奕的神采,但嘴唇已经苍白了。
如果现在一个小孩子用力推一推他,把他推倒在地上,他大概率也就不会再站起来了,就是这么凄惨。
“咳咳咳”
他张开嘴,出声的瞬间,却只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内脏的碎片被咳到地上,血从捂住嘴的手指间流出来。那真的是非常可怕的咳嗽声,好像整个生命都要在这里终结一样。
结爱看着,眼睛里闪烁过一些报复性的快乐她真的微笑了。
略微平息一些,他用手背在嘴上面抹了一把,苍白的嘴唇染上了血色,重新开口,声音却无比的轻柔。
“我倾慕于您的力量”
“”
和之前完全不同,此前青年是意气风发的,而现在他把头低下来。
因为虚弱而微微失去光泽,但依旧是稻穗一般美丽的金发垂落下来,上面小小的发窝正对着她,他的眼睛看着地上,也看着地上的那一滩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却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些痛苦归结于结爱身上。
他正如字面意思的倾慕于她的力量。
可作为saber被召唤出来,结爱现在的力量甚至比刚刚成为弑神者时还不如,她自己都没办法骄傲于自己的力量呢。
“是吗”结爱说。
她动了动手指,小小的银刀一样的指尖在月球表面上画着圆圈。
“说下去。”
她眼中因为目睹了冒犯自己的人受苦而闪烁的快乐神色渐渐褪去,又变成一片虚无。指尖敲击着月亮的动作稍微用力了一些,就直直地插进了月球的表面,触碰到了其中晃荡着的液体整整10亿人对于她的信仰,只要利用其中的1就足够把整个地球的地表给犁一遍。
如果她还能够使用自己的权能的话。
但现在也还来得及,只要出去,打破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束缚,大概率这个世界本身也会在这一次攻击之中被打破吧,她就又能够回归完全体,然后再开开心心的在外太空中和东尼战斗一场。
有可能自己会死掉,有可能会是东尼死掉,如果东尼死掉就回家开庆功宴,乱步哥问起来这个世界怎么样了,就老实告诉他,嗯,因为这个世界讨厌我,所以我把它给杀了。如果是自己死掉了的话
那东尼还蛮厉害的嘛她想。
重新注视着这个倾慕于自己的力量的青年。结爱笑了。
“说下去,然而你要小心。”她提着劝告,“我现在的心情很好呢。”
青年的头伏在地上。
他的一半身体处于烧灼一样的疼痛之中,另外一半身体则像是身陷冰窟一样的冰冷,他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但是大脑依旧高速运转着,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已知自己去偷盗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珍藏的圣遗物,召唤出了这个少女。原先这只是一个最优解的问题,他自然也可以去收集其他地方的圣遗物,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而为港口黑手党首领,那个人为自己准备的圣遗物肯定能够召唤出最强的,至少也是最有利用价值的英灵。所以他就去偷了。并且出乎意料的顺利起码青年真的活着回来了。
这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成就如果放在世界范围内,不会有超过一手的人能够做得来。
随后他制作了一个能够最大限度发挥圣遗物效用的魔法阵,而且在挑了最棒的时间准备召唤。最强的saber。
按照道理来说,saber应该是最强的。
可是他召唤出的这个saber就偏偏不一样
她绝对是最不适合作为saber的英灵,这种不适合可以用适当的方法加以克服,可他已经让她生气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因为青年在少女的眼中太过于渺小,所以她只是稍加惩戒,反而不会认真的和他生气。重点是之前的战斗。
之前这个少女与敌人进行争斗,就算是在青年完全没有给她供魔的情况下也好好乱来了一番能够随意的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间隙,这种能力只要用上一次,就足够把青年的身体全部榨干。
“”
单单只是回想少女着刚才就像是开拉拉链一样轻松打开世界通道的举动,都让青年一阵胆寒。
那绝对是神代的领域。
而这种技术的高超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个笨蛋都会知道,打破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隙,会造成什么后果。
多元宇宙本来就是一条无尽的河流,生命星球,或者说有着命运存在的世界,就好像河流上的玻璃珠。
在流荡的过程中,它们偶尔会相互碰撞,但玻璃珠的表面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以及保护玻璃珠里面那些小小的生命,不让它们暴露在河流之中被冲刷而去。
可一旦玻璃珠的表层破裂了
里面的生灵就全都会死去。
听起来很恐怖,但人们考虑世界危机时一般并不会考虑这一层。
因为打破玻璃珠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世界有着自己修复的作用,并且有着强烈的排斥性。可能你刚刚尝试着这么做,就已经被察觉了这对于自身的恶意的世界给锁定了,然后用一连串的天灾让你迅速死去,就像是人体内的白血球杀害妄图攻击自己的病毒一样。
而有这么做的能力的人一般也不会这么做,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任何强者在面对其他世界的入侵时也会变得手忙脚乱,毁灭世界有什么好处呢
也就是说可以做的人不想去做,想要去做的人做不到。
在这个少女被召唤之前是这样的。
这个少女的问题是她可以把这个玻璃珠的障壁完全打破,并且真的会这么做。
现在的关键不是力量。青年想。
少女作为saber弱得一塌糊涂,可就算是最弱小的情况下她也有能力掀起世界范围的危机,只要发动她的宝具把整个冥界往地球上面撞就行了。
光凭刚刚那个随意打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通道,利用空间的力量对敌人进行杀害的行为,如果刚刚的敌人不是少女的旧相识,被少女认为有着同等力量的存在的话,换做圣杯战争历届的任何一个英灵,都会在5分钟之内被砍掉首级吧。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增强她的力量而是必须得让她接受这个弱小的自己。
如果要增强她的力量,少女随时都可以做到,她只要把这个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世界给打破就行了,但是如果要让她接受自己的话
青年咽了咽嗓子。
“先前被留在这里时,我在您的身上加注了一个观察的魔术。”他坦诚着自己的监视行为。
“哦,我知道,我知道啊。地上的那些渺小的家伙想要仰视着我的荣光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就没有驱散。”
“如何你从刚刚的观察中体会了什么吗”
结爱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说他敢嘲笑自己的败绩,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青年抿了抿嘴唇。
他握紧了拳头。
“我看见了。”
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不错,说出第一个诋毁的字句就让他的头飞起来吧。
“看见了”结爱笑嘻嘻的问。
“我看见了非常美丽的剑光。”
“美丽又凛然,像是古老的女武神苏生在了大地上一样。”
“”
“哈”
结爱有想过这个青年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也许是一些吹捧,而这些吹捧对于现在的她就是讽刺如果只表现出了这么一点点的力量,就已经能够被夸奖,等到她真正的露出自己的真身的时候,他又该怎么说呢
又或许是一些夹杂着讽刺的不痛不痒的安慰,比如说您在敌人面前发挥不佳,不过您下回会做得更好之类的。
这话一出口,他的头就会飞在天上,脖子那里的血会喷的好几米高。
结爱不接受所有的怜悯嘲讽以及所谓的安慰他算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么说
可是青年现在这么说,说是非常美丽的剑光。,结爱就愣住了。
“哈”
青年确信是应该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并不佩戴长剑,仅仅是靠着您那纤细的食指在空中的挥舞,就能够划破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障壁,这就算是在最强大的剑士之中,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屈指可数。”
“我原先还在好奇,为何您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携带自己的武器。现在想来,是因为您已经预见了和caster的对决,想要教训那个明明对剑术一窍不通,却还敢用魔法凝聚出巨剑与您争斗的人,这才故意不使用剑的吧”
“啊啊。”
结爱略微沉默了一下,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没有一个剑客会放弃自己的武器,也许您认为敌人还不值得您拔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您的真名,但是正从这一份傲慢中可以看出,您在生前也一定是无比强大的英雄。”
“也许正是这一份傲慢,这绝对的自信,才能够支撑着您在这个年纪就变成了全盛之姿。”
“是有人说过我很傲慢了啦,但是”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吗
结爱自己也不确定了。
“比这更加厉害的是您到最后都没有摘下自己的兜帽,是否是因为敌方的力量对您来说尚且不值得露出真容呢”
“阔别已久的旧友在圣杯战争中重新相遇,但是与不断进步的您不同,他的力量已经衰弱到让您无法想起生前的相逢了,因此您才拒绝让他看见您的真容认为无需玷污过去了回忆。”
“没、没有这么过分吧。”
好像力量衰弱的那一方是我这边来着
结爱想,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她说出口的是这句话。
“如、如果东尼能够拿出更强的战绩的话,我也是会让他看看我的脸的啦。”
结爱纡尊降贵的说,而青年为这一份纡尊降贵几乎鼓起了掌。
“真厉害我想此前您也正是因为抱着同样的心态,并没有认可我,所以在召唤界面上面显示的自己的力量还有敏捷属性才会这么的低吧。”
“不这个”“当然”青年状似无意的打断结爱的反驳。她的力量属性真的就是这么的低级,还不至于在这方面上蒙骗他,他一脸崇拜的接着说。
“也可能是您使用了什么技法,压抑住了自己的力量,通过这种行为来磨练着自己。正所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正是因为这种十年如一日的锻炼,您才能够如此的强大”
“是是吗”
结爱嘟囔着“我的确是因为某些原因,力量不如原来的来着如果还可以使用利维坦的话”
“那就是这样了”
青年斩钉截铁地断言着,“不愧是您”
“我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想必也是您凭借剑技开辟的吧,就像是东方的说法一样,镇压一界,打败了一切敌人才成为冥界的死徒之主”
“其实是我凭着魔法”
“对了,魔法”
这个词却好像让青年更加兴奋了,他脸上的崇拜一次性增强了三倍左右
“我原本也觉得魔法才是最强的,可是看到您那帅气的剑气,我就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看法魔法再怎么样也是个人钻研的东西,像是学者,可是如果要说到帅”
“如果要说到帅气”
“那果然还是剑客最帅啊”
“一剑破万法岂不是最酷的吗”
说话的时候青年又因为过度激动而咳了好几口血,这反倒为他的崇拜话语了可信度,说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结爱,就好像是在说你才是最酷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