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呼呼地穿,一行商队冒着纷飞的大雪艰难前进。
然而天气恶劣,众人的心中却是火热的。
马车从雪地中走过,留下深深的车轮痕迹,可以想见车上放了多少东西。
许远林紧了紧身上的毛皮大衣,呼出一口热气吹了吹手,眼中却是分外明亮,“咱们这一次的买卖做成了,至少在平县是能站稳脚跟了。”
“这只是开始。”冰冷的声音几乎与周围的大雪融入一体,李孤云抬眸望天,一片雪花飘飘摇摇落到黑色又狰狞的面具上,顷刻间化成了雪水。
许远林一噎,心想这种“开始”,多少人一辈子都未必够得到。
他止了话题,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许远林又忍不住扭头。
“有事”
许远林嘴角抽了抽,不明白在平县看着还挺呆萌的少年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倏地,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彼时这人正落难,明明是少年,一双眸子仿佛看透世态炎凉,直到后来
许远林突然觉得褚源那个浪里格浪的性格,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种问题。
“走了。”李孤云低喝一声,驾马离开,呼啸而过的寒风吹起他黑色的衣角,仿若两片羽翼。
许远林脸色骤变,下一秒让人又给他拿了件毛绒背心。
为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李孤云就那么耐寒,为什么
衬得他活脱脱一只弱鸡。
许远林郁闷无比,不过他扫了一眼车上的货物,很快又高兴了。
冬天总是黑的早,尤其是在关外,不过申时四刻,天边就沉了下来。
许远林走到李孤云身边,低声道“就在这附近安顿下来吧。”
李孤云不置可否。
许远林知道对方这是同意了,他安排下面的人开始搭帐篷,生火做饭,巡逻。
每个人各司其职,人多货物多,却并不显得凌乱。
“那个领头的很会规划,对上他们,大哥我们能赢吗。”
不远处的大树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紧张的问着旁边的壮汉。
有人不屑道“怎么,老六你怕了。”
“咱们兄弟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
子,不豁出命去能有好日子过。”
“老二说的没错,再说那领头的看着文文弱弱的,老子一个能打他一百个。”
矮小男人急道“可是”
“别可是了,磨磨叽叽的是不是男人。那么多东西呢,得多少钱啊,活该咱们发财,等天黑后咱们就动手。”
这话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矮小男人见状,只好把涌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些人太过规矩了些,根本不像平常商队。
入夜,黑暗笼罩了整片大地,周围寂静一片,只有商队里生的火堆不时发出木柴燃烧的轻微爆裂声。
天地苍茫,只余这一点亮色。
这种压抑空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心里感到不适,许远林扫了众人一眼,回马车里拿出埙,为众人吹了一曲,最炫民族风。
激昂高亢的前奏一经响起,赶路数日有些疲惫的众人顿时精神一震。
这这是什么曲子
李孤云离的近,受到的冲击最大,差点把手中的肉干扔了出去。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阿源想的主意,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默默咬了一口肉干,那狠劲儿看的人头皮发麻。
一曲终了,众人都有些恍惚,但奇异的,之前那股窒闷的感觉都散了。
有聪明的明白过来少东家的用意,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感动。
有这样一个时刻关心他们的主家,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商队的人是缓了精神,却不知有人倒霉了。
做贼心虚四个大字,在那群不怀好意的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土匪头子一巴掌拍到一个手下脑门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拍了个趔趄。
“刚才是哪个龟孙拽老子。”
其他人噤若寒蝉。
土匪头子气的一脚又踹了一个手下,吐了口唾沫,怒骂“妈的死杂种,敢玩老子,等落到老子手里,老子要活剐了你。”
慑于土匪头子的淫威,场面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喘气声。
良久,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大大大哥,咱们今晚还动手吗。”
“废话。”再不动手,这群肥羊就要跑了。
“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咱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