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林吹奏完一曲最炫民族风,也来了精神。
他放下埙,起身离开。李孤云垂眸,紧绷的面皮都松动了几分。
谁知道没多久,许远林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手里拿着唢呐。
李孤云
说句实话,李孤云对这种外族传入他们国家的乐器并没有太多兴趣。
唢呐的生音穿透力太强,不管什么琴,筝,二胡都能给带偏了,其性质堪比流氓。
他看着许远林缓缓走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
许远林“嗯”
李孤云收回目光,“没什么。”
许远林莫名其妙,一阵寒风吹来,冻的他打了个哆嗦,他跺了跺脚,然后拿起唢呐,轻轻那么一吹
尖锐喜庆的声音响彻整片苍穹
可怜土匪头子蓄势待发,举起屠刀准备收割人头,却被这神来之音激的一个趔趄,发出了响动。
李孤云一手拿起红缨枪,一手举着火把,带着人冲了过去。
许远林嘴角一翘,吹的更加用力。
在喜庆的唢呐伴奏中,鲜血与哀嚎声一并迸发。
临死之前,土匪头子指着李孤云,不甘道“你们,根本不是,寻常商队”
许远林从人群后缓缓走出来,闻言,笑眯眯道“不,我们的确就是一支普通商队。”
土匪头子气的眼睛都鼓大了一圈。
许远林并不畏惧,下意识挑了挑眉,晃动手中的唢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儿吗”
不等人回答,许远林清朗的声音在夜色中幽幽响起“都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支唢呐吹一生,你该庆幸,像你这样恶贯满盈的土匪能在死之前,听我吹奏一曲,也是你的荣幸了。”
土匪头子目光如刀,狠狠剐着许远林,“你,你这个”,他激动之下,扯到了伤口,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许远林啧啧两声,“省着点儿咳,血吐出来多浪费啊。”
“混”土匪头子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气死了。
剩下几个苟延残喘的人,怂不啦唧的退后几步,“你你别过来。”
“少东家,留活口吗”
许远林摇了摇头“都杀了吧。”
李孤云侧目,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几个土匪知道必死无疑,也发了狠
,临死前,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准备拉着许远林同归于尽。
却在靠近他三步距离的时候,被一枪挑穿了心。
其他几个土匪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再没了动静。
许远林揣着手,眸光冷淡“点把火,把尸体都烧了。”
商队的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了变化,听到吩咐,立刻低下头,“是,少东家。”
许远林不紧不慢的回了马车,关上车门,再也克制不住的干呕,藏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李孤云静静守在马车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直到子时的时候,他听到车内的动静小了,才敲了敲车门。
“要热水吗”
须臾,里面传来道谢声。同时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李孤云把水壶递过去,待许远林喝完了,他才问道“今晚你是故意的。”
许远林不语。
李孤云有了答案,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许远林捏着手里的水壶,眼眸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漠然道“刚出关口不久。”
李孤云眼底沉了沉,竟然是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许远林,由衷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许远林苦笑“若是不放聪明点,坟头草都两丈高了,焉能有今日。”
自从知道他要亲自去关外,跟胡人交易,他爹就一直守在他身边,恨不能把半生所知都教授给他。
怎么打点关系,怎么面对那些大人物,怎么从周围的环境推测是否安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商人的嘴不能说太多真话,也不能说太多假话。
这其中的度要他自己把握。
临出行前的一晚,他爹拉着他喝了三杯酒,不到醉人的程度,他爹却有了醉态,直说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好,会不会害了他。
他们就是一介小商人,能搭上一个举人做靠山,以后平安富足过一辈子不成问题,哪像现在这样越做越大,整日里担惊受怕。
说到后来,他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
若是没有认识褚源,或许他就依着他爹的性子过了。钱财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了也就是漂亮的“石头”而已,何必一辈子都耗在这上面。
可是他亲眼看到褚源从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对方的还不如他,如今却远远把他甩在了后面。让他心里如何没有想法,人活一世,总要有些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