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酸,两行清泪从无神的双目中默默流出,一瞬间太子那股子精气神仿佛都没了。
当今喉头一堵,怒火熄灭,又心疼了。
他闭了闭眼,唤道“来人。”
训练有素的太监宫女无声走进来。
“扶太子回东宫休息。”
不消片刻,殿内就只剩下当今,宝公公,和荣硕三人。
荣硕心中忐忑,却又不好开口,只能安静等着。
良久,她头顶传来那道威严的声音,“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荣硕眼皮子一跳,俯身行礼“是,父皇。”
十天后,一道圣旨到了褚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褚爱卿德才兼备,有勇有谋,实为国家栋梁之才,虽有孝期在身,却更为百姓所需,今下令夺情,封褚源为越州知州,不日赴任,钦此。”
传旨太监笑呵呵道“褚大人,还不快接旨谢恩。”
褚源愣了愣,才接过圣旨,道“臣,褚源谢主隆恩。”
等太监走后,傅苧的脸色变了,“怎么会这样”
翰林院侍读和知州虽然都是从五品文官,但是一个是前途无量的京官,一个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官,没个几年,不做出大政绩,这辈子都别想回京了。
褚源勉强猜到一点。他挥退了仆人,低声对傅苧道“你还记得十日前,当今对太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太子被送回东宫后就发起了高热,太医连夜医治才让太子退了烧,然而经此一病,太子元气大伤,听说现在还要卧床休息。”
傅苧警
觉“你想说什么”
褚源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一天,我向陛下申请了回乡丁忧。陛下要夺情,但我沉默着拒绝了。”
“我不确定两件事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我估摸着,陛下可能把太子生病的事迁怒到我的头上了。”
傅苧一脸迟疑“应该不会吧,陛下是个圣明之君。”
褚源摇了摇头,“或许一般情况下,陛下的确是个圣明之君,但这次太子遭了那么大的罪,陛下”他啧了一声,“反正儿子和臣子,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更别说,他无言的拒绝,其实也是驳了当今的面子。
他那时都以为之后可能要被贬为白身,如今还能捞个知州的官当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傅苧无语“你知道越州是什么地方吗”
啊,原来他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褚源拉住媳妇儿的手晃了晃,温声道“我知道,越州很偏僻,很贫穷,别人都看不上的地方。”
“但是媳妇儿。”他垂下脑袋,与傅苧抵额而触,“外部环境因素都可以因为人力而改变,可权力漩涡,我暂时无能为力。”
他抓住傅苧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我说过,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就决不会食言。”
“而且,比起跟书籍打交通,若是能真正帮助底层百姓,我更倾向后者。”
傅苧抬眸看着他,四目相对,褚源的目光中不见迷茫,反而有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她拍了他一下,道“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主意了。”
“没,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傅苧听完他的解释,心里其实也释然了。
夺嫡之争从来都不是几个皇子之间的事,牵连之广,难以想象。
现在阿源离开京城这个权力漩涡也好。
只是他们没想到时间那么赶,褚源还没来得及跟友人告别,就被催着赴任。
临走时,他匆忙写了一封信,让傅钺帮他送去边关。
以后他去了越州,再想跟孤云通信,那可真的是难上加难。
他们离开京城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连绵的细雨,丝丝缕缕的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简单朴素的马车灰溜溜的驶向了城外。
有不少人坐在茶楼里,
看着这一幕,心生唏嘘“真是可惜了傅家大姑娘那样的人物”
以对方的身份才貌,京城里的世家子谁嫁不得,却偏偏选择了泥腿子出身的褚源。
那爱情再动人,又哪有荣华富贵来的让人安心。
大半个月后,一封信送到了边关军营。
“千夫长,又有您的信。”
一名小兵匆匆跑进了一顶帐篷里,帐篷内的布置很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
此刻,桌后的青年闻声抬起头,眼眸暗遂,深如寒潭。
小兵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忙把信送过去“千夫长,您的信件,从京城那边来的。”
青年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青年拿过信件,缓缓打开。
内容还是一如既往的通俗易懂,往日,他受伤的时候,就靠这些信件支撑着。
在远方还有人念着他,等着他回去。
那些信件他都保存了下来。然而这次,随着视线挪移,坚毅俊朗的五官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整洁的信纸已经被他捏出了深深的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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