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田地,衣衫褴褛的人们,麻木的眼神。
看惯了的画面中,突然闯出了新的东西。
干净整洁的衣服,湛然有神的眼睛,结实强健的体魄,锋利的兵器。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原本呆坐在田地上的人突然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各自散开。
罗洪傻眼了,“等等,我们不是官兵。”
可惜没人听他说话。
倒是其中一个护卫,当机立断,抓了一个瘸了腿的男人过来。
瘸腿男人看到周围一圈高大汉子,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
罗洪赶紧给人掐人中,瘸腿汉子醒了过来,看到逼近面庞的男子,直接哭了“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的什么也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罗洪喝道“闭嘴,我们不抓你,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这袋干粮就是你的。”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扔了过去。
布袋在扔过去的途中,散开了些,瘸腿男人眼尖,看到了里面的馒头饼子和肉干。
他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都忘了哭嚎。
罗洪趁热打铁“我问你,此地”
另一边,一队人四处分散开去,在城中巡视。
直到天色漆黑,罗洪等人才拖着沉重的心情回来。褚源在书房见了他们,这一询问就是好几个时辰。
明月高悬,夜色清冷。
褚源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冷空气,脑子顿时清醒许多,“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大人。”
褚源站在窗口,罗洪关门前,只看到一个寂寥的背影。
“三七。”
系统“”
褚源垮了脸“我愁啊。”
罗洪他们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褚源和傅苧也没闲着,在府衙里翻了陈旧的公文和资料。
傅苧待字闺中时,傅钺和李氏都没因为她是女儿身,疏于对她的教导,很是花了功夫找名师教她。
所以,傅苧一眼看出那些陈旧公文和资料里所记载的内容,有八成都是假的。
褚源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傅苧耐得住性子,帮他排查,分析。
罗洪他们回来时,褚源也才刚刚歇息。
褚源放
空了一会儿脑子,关上窗户,回去书案后坐着。提笔,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画了一张简单的势力分布图。
这些不是什么多隐秘的东西,但要查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褚源怀疑这是当地豪强为了给新上任的他一个震慑,所以故意透露出来的。
褚源“猖狂,真是太猖狂了。”
系统“宿主,冷静,冲动是魔鬼。”
褚源“好,我冷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吸气,吐气。
系统“好点没。”
褚源“嗯。”
“叩叩”房门敲响。
褚源温声道“进来。”
傅苧端着一盅鱼汤进屋,褚源讶异“你怎么还没睡”
傅苧“你也没睡,我怎么睡得着。”
褚源把人拉过来,坐在他腿上,俯身埋在了傅苧的肩窝,闷闷道“媳妇儿,我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就觉得压抑。”
“心里像燃了一团火,恨不得把那些肮脏的,污秽的东西,通通烧个干净。”
傅苧静静听着他述说。
“罗洪告诉我,那些豪绅的宅子修的气派极了,比之侯府也不差。就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是琉璃做的,跟皇宫也差不离。”
“这些财富都是有数的,一小部分人富的流油,那么剩下的大部分人就只能吃土了。”
这并不是一个夸张词。罗洪去过的那些小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靠观音土度日。
一问,才知道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没有田地。没有田地,怎么耕种,不耕种,哪里又有食物。
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褚源不来,今年不知道又要冻饿死多少人。
傅苧双手圈住他,抬手温柔抚摸他的脑袋,给他无言的安抚。
褚源无疑是受用的。自己消沉了一会儿,又恢复元气,别别扭扭道“哎呀,媳妇儿,让你看笑话了。”
傅苧莞尔,俯首亲亲他的额头,软语“你什么笑话我没看过啊。”
褚源“那倒也是。”特别的理直气壮。
傅苧拿起盅递给他,“喝点儿鱼汤,晚上好好休息。”
褚源“嗯。”
挑衅来的比褚源想象的更早,他简短睡了两三个时辰,早上起来吃了饭没多久,就有人急急忙忙跑来,汇报道“大人
,不好了大人,府衙乱了,乱了”
傅苧紧张的抓住丈夫的手,“阿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