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你相公厉害着呢。”
“阿茂,你带二十人守在这里,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发信号弹。”
傅钺对他这个女婿真的没话说,在他离京前,给了他六十人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褚源带着剩下的四十人去了大堂。
他们到达的时候,本就破败的大堂乱成了一团,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桌子随意扔着,年久失修的大门摇摇欲坠。
一个穿着捕头衣服的男人坐在大堂上首,双腿毫无形象的架在公案上。下首两字排开站了一群小衙役,粗略一数,有二十人之多。官吏们像群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穿捕头衣服的男人看到褚源来了,懒洋洋喊了一声“哟,知州大人来了啊,小的给知州大人见礼了。”
无礼,傲慢,藐视上官。
其他官吏看着褚源,又看向捕头,憋的大气不敢出。
褚源面色不变,唯有一双眼睛漆黑暗遂,深如寒潭。
罗洪等人站在他身后,对那狂妄之徒均是怒目而视。
史主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打起一抹笑,对褚源作揖“禀大人,这位是府衙里的何捕头。”
褚源视线上移,“何捕头,昨日没见过。”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史主簿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大人,何捕头是本地何家”
褚源打断他“本官应该说过,昨日没到的人,以后都不用来了。”
史主簿急了“大人,可是”
“大人哪”何捕头拔高了声音,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偏过脸看向褚源,嘴角微扯,讥讽道“昨儿本捕头去青楼喝花酒了,错过了时辰,大人可别见怪。”
褚源抬了抬下巴“若本官非要见怪呢。”
“什么”何捕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他下首的小衙役也跟着笑。
一时间,大堂里充满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倏地,笑声一停,何捕头恶狠狠道“姓褚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何家在当地是何等人家,别说你一个知州,就是皇子凤孙来了这地儿,也得
给我老实待着。否则,我要你三更死,你就”
利刃扎入的声音代替了恼人的喋喋不休。
何捕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刺入的长刀,指着褚源“你,怎么敢”
他哇的吐出一口血,脸上的惊惧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在场的官吏全部吓坏了,跌坐在地,有些胆子小的甚至晕了过去。
衙役们骤然失去领头的,惶惶不安举着刀,竟然对向了褚源。
眼前这一幕委实荒唐。
褚源活生生被气笑了,他伸出大拇指揩掉眼角笑出的泪,而后厉声道“胆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哗啦”
武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直面褚源的衙役脸色一白,唰地跪下,“大人,大人饶命,小的是受何捕头,不不不,是受歹人蛊惑,一时迷了心智,小的心里绝对不敢对大人不敬,求大人看在小的为府衙奉献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褚源摇头冷笑,语气轻鄙,“为府衙奉献多年”
“呵。”
话中浓浓的嘲讽几乎直达每个人的心尖。
褚源终于有动作了,他抬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大堂上首,慢条斯理的拔出刀,在何捕头的尸体上,擦干刀身的血迹,眼神厌恶“聒噪的狗东西,死了倒清净。”
手一抬,大刀精准无误的插入了罗洪手中的刀鞘。
这一手又是骇的众人一凛。
褚源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对罗洪吩咐道“传令下去,何家勾结天佑寨,谋害朝廷命官,即刻捉拿。”
众官吏什、什么
这怎么突然就捉拿何家人了。
官吏们也顾不得腿软了,连忙哀声道“大人不可,何家是当地望族,不可随便结怨。”
“大人初来乍到,还请谨言慎行。”
“大人三思”
“大人”
褚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喝道“罗洪。”
“属下在。”
褚源“捉拿途中,若有反抗者,杀无赦。若有阻拦者,杀无赦。你可明白。”
罗洪单膝跪下“属下明白。”
而后,褚源似想起什么,他看向衙役,眉目温和,笑容满面,“你们也跟着去,捉拿住贼人,本官让你们将功补过。
若是捉拿不住”
他嘴角翘的更高了,眉眼弯弯,眸光却清泠泠的。
衙役们都快吓哭了。但他们还想再抢救一把,鼓足勇气道“大人,何家在本地势力极大,不可轻举妄动。”
褚源嘴巴微张,带着点天真,像个不知事的少年,“我知道啊。”声音轻快又跳跃,“我就是拿他们开刀呢,不然,本官这个知州怎么当得下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得到了解释的官吏和衙役们却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听知州大人这口气,他分明要跟豪强争个不死不休。
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就必须得站队,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众人心里苦,他们突然好怀念以前的知州大人,虽然那些知州的坟头草可能都有两丈高了,但他们可以悼念一下亡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