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母亲说的是真的。
儿子和豫王做了什么,他很清楚,只是不知儿子怎么在这事上把林家摘得干净。如今朝堂里是太子做主了,没有人再撼动太子,林以安和柳首辅还有太子有往来,只要太子登基……他这个世子可能真要让位了!
“娘,你不能让父亲犯糊涂啊……”林以宗无意识地喃喃一句,把心里最害怕的宣之于口。
“你们那个爹早就糊涂了!”嘉禧公主闭上眼,脑海里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被一介庶子踩在脚下的狼狈模样。
荒唐!
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子威胁到她儿子的爵位!
嘉禧公主猛地攥了拳,再睁眼时,眼里都是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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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见到林以安的时候,就发现他心情不好。
温柔喊着她眉眉,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他极少有这样的模样。
她让人先抬来热水,让他沐浴,然后自己撸了袖子,给他哼哧哼哧地搓背。
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声音轻柔。但问到家里发生什么事,他说没有,装作若无其事。而跟着他的那块石头,也是一字也不透漏,连紫葵都没能打听出任何事。
主仆越是不说,那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苏眉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试探多问。
外头的雪下得纷纷扬扬,过了一晚上,庭院里早就积了厚厚的雪。
苏眉起了个大早,林以安似乎十分疲惫,还在边上睡得很沉。
她想起昨夜他那耗尽全身力气的抵死缠绵,无声朝他皱了皱鼻子。
——牛终于累了。
她轻手轻脚下床,其实她也累,腰酸背痛的,还是坚持着穿好衣裳到屋外去。
林以安从深眠里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外边有女子轻快的笑声,他下意识地转身要抱软软的小妻子,结果手一伸摸了个空。
他愣了愣,睁开眼一看,身边哪里还有人……再侧耳去听,外边那笑得正高兴的不是苏眉是谁。
小丫头,居然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他起来洗漱穿戴,正准备要出门,有脚步声哒哒哒地往内室来。
“别跑那么快,一会儿摔着了。”他往前走几步,要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妻子。
忽地,他脖子一冷,冷得他倒抽一口气,还跟着打了个颤。
作恶的苏眉已经笑着又蹦开,伸出还留有一小团雪的双手:“是不是瞬间来精神了!”
林以安反手往脖子一抹,抹掉已经半化的雪,甩在地上:“苏眉,你居然跑出去玩雪!你身子骨不能受寒你不知道!”
他表情变得有些凶,苏眉才不怕他,握着手里的雪团子又往外跑:“我带了皮子手套,穿了皮靴,身上还穿得多,不怕!”
林以安只能追出去,刚露脸,有什么就朝他砸了过来,连忙避开。
砸在门框的雪团散开,零零碎碎落在他脚步,而偷袭他的苏眉在前边笑得嚣张。
这小丫头,昨夜不是才收拾过了,现在居然还有力气玩
儿。
林以安呵地笑一声,快步上前就要把人抓回来,是真怕她冻个好歹。
苏眉早看出他预谋,围着庭院里的杏树打转,两人小孩子似地你追我跑,都气喘吁吁。
可惜苏眉那小身板,怎么可能跑得林以安。能躲开是全靠灵活,等跑了几圈身体重了,灵活度没有了,便被林以安一手勾着就给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她想跑也跑不动了,索性去勾了他脖子,撒娇道:“以安哥哥,我好累啊。腰酸,腿疼,难受……”
“我看你玩雪不是玩得才欢畅。”林以安咬咬牙,不让自己受她这套。
苏眉弯着眼笑,抬着下巴朝一个方向示意,林以安疑惑着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前面有两个雪人,一个有半个人那般高,一个稍矮了些,两人相依在一块。
雪人就在杏树下,刚才他光顾着追她,根本就没注意。
“你一大早的,就为了堆这玩意。”林以安心中微动,还是沉着脸教训她。
她枕着他肩头不满道:“你嫌弃我堆得不好?”
他抱着她走到跟前,将她放了下来,指着雪人说:“我长成这样?”
苏眉看着圆润的雪人,哈哈哈地就笑了:“可能这是你中年时的模样?不都说中年发福?!”
林以安真是哭笑不得,蹲下身,伸手去把圆乎乎边上的雪人一点一点修型。
瓜子脸,玲珑的身段,仿佛变戏法一般,在他手下慢慢显露出来。
苏眉也蹲在边上,歪头看越来越好看的雪人姑娘,扑哧一声道:“我到中年还那么好看的吗,那我到时肯定要嫌弃你。”
林以安抬头,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用手指在那雪人的瓜子脸上画出皱纹,雪人姑娘瞬间变成了雪人老太太。
苏眉的笑僵在脸上,气得呀一声喊,扭头就锤他。林以安被她压得坐倒,从昨日到庄子就没有真正笑过的人,终于放声大笑。
听着他的笑声,苏眉搂着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也满足的笑。
最后一轮考试还是到了,苏眉和林以安在庄子上,起得比之前早一个多时辰,在马车用的早饭,赶到贡院门口。
苏眉照旧看他进了门才准备离开,但她没准备再回庄子,而是吩咐石头
要回林家。
石头大惊:“太太,使不得,三爷说虽然宫里如今一时半会不生事了,但您还是在庄子安全。”
她挑着眉,嘴角啜着笑道:“我夫君受委屈,被欺负了,我自然是要替他找回场子的。”
他们主仆都不愿意说,她就当真不知道林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没有准备,敢就那么嫁过去吗?
“夫君要科考,谁都不能再给他添麻烦,所以,林家谁也别想给他拖后腿!”苏眉话有所指,石头心头一凛,“太太,家里要出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写完了,今天晚上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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