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家好好的就丢了,把她身边人都急得心慌眼赤。
护卫们满府找了一圈,苏眉没找着,倒是见着在屋顶睡得昏天暗地的吴子森,将人拎到苏临跟前。
“你怎么睡小妹屋顶上了?!”苏临见着表弟,大概猜到是妹妹是怎么听到风声的了。
吴子森被喊醒,还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自己也没闹清楚情况。
他这不靠谱的模样,苏临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忘记表弟肚子里盛不了杯酒的事。
“派人赶上林三了吗?去卫国公府的呢,沿街去找的人呢?”苏临放弃跟还没酒醒的表弟说话,询问派出去的人有无消息送回。
然而时间流逝,等到一一回禀的时候,皆无苏眉消息。
苏临再也坐不住了,抬手拿起长剑扣腰间上就要出门。
“表哥!”总算醒酒的吴子森忙一把拽住他,知道他的用意,劝道,“你不能上街,万一被人认出来,不是闹着玩的。”
“眉眉可能会遇上危险!”苏临低低地说,一双拳头攥得死死。
“我去,我一定能把表妹找回来!”吴子森不松手,“她一个姑娘,没有马车,又不认路,未必能走多远!”
吴子森说罢就要往外跑,苏临却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表弟,带着升起的希冀朝林以安先前住的客院去。
他可能先入为主了,妹妹未必真会跑出府!
也是在此时,林以安收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返回侯府,打听到苏临所在,连忙让人把自己送过去。
而来到客院的苏临,在吴子森不解中把四周再找了一圈。
花池树荫,小小的院落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护卫跟着他身边说:“就差掘地三尺了,真没见着姑娘。”
他没有放弃,在外头转一圈,又回到屋里。
找人的时候衣柜箱笼都被打开过,屋子里正乱糟糟的,他巡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他不免就失望,担忧再次笼罩着他,压得他呼吸都略不顺畅。
难道是他想错了?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真的伤心,出逃去寻林以安了?
他站在架子床边,心里的悔意翻江倒海。
其实昨夜他碾转反复,想了许久,也曾动
摇想把妹妹留在京城,再多寻几个医术高明的郎中为她治病。可他又害怕被外人知道妹妹现在的情况。
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从来不会去设身处地先为她们考虑,她们只要遇到有丁点于闺誉有碍的,过错都只会全归责于她们。甚至连亲族都会对她们苛责,认为她们为给家族蒙羞。
所以他不敢把妹妹留京城,即使最后……最后她嫁给林三,也逃不过世人的尖酸刻薄。
苏临恨对女子带着太多恶意的狗屁规矩礼法,亦恨自己找不到两全办法的无能。
见过妹妹因为林三出事而痛苦的模样,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能替代,他宁愿是自己为她受过。
屋子里传出砰地一声像响,他一拳狠狠砸在床柱子上,架子床剧烈抖。吴子森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都怕那床就此散架了。
苏临悔恨地盯着自己脚尖,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急得眼中泪光涌动。
脚下的影子在他眼前模糊,忽然有什么砸落在他脚面上。
他被惊了一下,待定睛一看,那是细白的一只手,手腕一直延伸到床底下。
“小妹?!”
苏临跪地,匍匐着侧头看向成年男子根本钻不进去的狭窄缝隙,他找了近半个时辰的小姑娘正闭眼在里头呼呼大睡。
护卫和他都直觉那床缝隙太低矮,以至于忽略,又怎么会想到她居然钻里头去了!
苏临又惊又喜,喊人来抬高床,自己弓着腰钻进去,把失而复得地小姑娘抱了出来。
她乖巧地躺在他怀抱里,眼皮红红的,恐怕哭了不少时间,也许是熬了一夜,这才把自己熬得在里头睡得昏天暗地。
又或许……知道他要带她离京,寻林以安不见,情绪激动,昏厥了。
不管是哪一样,苏临都自责不已,让人把许郎中请过来。
匆忙往回赶的林以安也到了,正好见到苏临将她安置在床上,而她被一番动静闹醒,睁着双红肿的眼盯着床边的两人看。
一个要暗地里把她带走,一个不辞而别把她丢下,如今倒是都齐全了。
她就在两人心有余悸的表情中冷哼一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谁也不搭理。
苏临和林以安在她明显生气的举动中愣了愣,随后相视一眼,苏
临就伸手去拉她蒙头的被子:“这样不透气,一会憋着了。”
“索性这样死了,不用被亲哥哥蒙骗,不用被夫君抛弃,一了百了!”
小姑娘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是真生气。
林以安听着那句抛弃,心里酸楚得很。
他何尝想过抛弃,她又哪里知道自己做下决定时多难过,总要顾及她的闺誉不是?何况,他怕自己把持不住,真做下出格的事,她来日后悔,那他要如何挽回?
两个男人在床前沉默,许郎中来到,他们退到一边,等号过脉象说一切都好,皆松了口气。
床上的小姑娘还捂着脑袋,根本不理会他们。
有护卫此时过来,询问苏临何时出发。
边陲有异动,苏临耽搁不得,如今苏眉找到了,出发是必然的事。
苏眉隔着被子听到问话,鼻子一酸。她知道的,如若哥哥真要带她走,她反抗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