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在原地还没站上多久,便有人传话过来,说今日不需蒋弥再伺候了,可以直接回去了。
这对蒋弥来说还算是好事,毕竟有些事情他可以提前去做了。
蒋弥离开寿安殿,迈步往他的厢房那边走去。
刚至小院门前,便嗅到了一股子外来者的气息。
蒋弥的动作略微一顿,他眸光淡淡,手掩住木门。
这气息于他来说,还是较为熟悉。
那是越良的气息。
蒋弥左手握住那片坚硬的暗红色鱼鳞,推开了自己厢房的门。
越良正倚在桌前,莹白的指尖把玩着一个青瓷茶盏,见蒋弥回来了,她柳眉一挑,红唇勾起道“回来了。”
蒋弥看她一眼,把左手摊开,露出那片暗红色的鱼鳞来。
“这是你扔的。”
蒋弥垂眸看着她道。
越良深蓝色的眸子瞥了下鱼鳞,眸间颇有几分恶劣戏谑之感,手托起下巴来,身子趴伏在桌上。
“是我扔的,你这孩子不要生气啊,以你的身手,这片鱼鳞决计是扔不到那王的身上,我还以为你这孩子不在乎那王的生死呢。”
蒋弥对于越良这不受拘束的不羁作风有些无奈,一些事情和她自然是说不清楚的,蒋弥也没有准备解释,只落座于越良对面。
他神色认真的把那片鱼鳞朝越良推了回去,“还请不要随便出手伤人了,你这般行事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越良听蒋弥都这样说了,就坐直了身体,面上也不再是那副戏谑的神情,她语气讪讪的道。
“好了,你这孩子真经不起逗,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找的那个人,我可能找到了。”
说着越良吹了吹自己染了大红丹寇的指甲,“不过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你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蒋弥先道了谢,然后接着问道“那人是在后宫之中吗。”
越良神色无谓,“是啊,在一个妃嫔底下伺候的宫女,你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蒋弥顿了顿,“现在”
现在还是白日,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会被人注意到,蒋弥还在思考风险的时候,越良又出声了。
“对啊,就是现在,人我弄晕了藏山石堆里去了,你现在要是不看,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蒋弥“我看。”
他是没有想到越良做事这般直接麻利,但现在如果确定了人,后面的诸多事情就会快上许多了,离宫的日子也能提前了。
越良拨弄了一下满是珠钗簪花的发髻,拉起双臂间垂落的桃粉披帛,姿态婀娜的站起身来,“走吧。”
越良走出厢房,脚底一点,轻飘飘的就落到了院子外面。
蒋弥跟在她的身后,也往院子外面去了。
似乎越良对这块的地形已经较为熟悉,专捡些偏僻无人,弯弯绕绕的小道走。
最后越良带着蒋弥一路摸到了一个已有衰败之势,枯枝满地的小花园中。
小花园里面林木交错,刺眼的日光从缝隙之中透了下来,落了遍地斑驳的树影,远处是吵嚷的虫鸣鸟叫声。
迈步行进间,脚底下还传来枝条断裂的咯吱声音。
越良带着蒋弥又走了一会,在一处繁复掩映的山石堆前止住脚步,手指了一下,“喏,人就在那里,我陪你过去瞧瞧吧。”
蒋弥点点头,眸光落在那处,“多谢。”
等两人又往山石堆深处更近几步,蒋弥躬身探过去,就看见一处石洞里半躺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上是宫女的襦布裙子,绣鞋底下沾了些泥灰,垂落的发遮住了面颊。
蒋弥上前挑起垂发,等看清了那女子的脸,然后他就沉默了。
蒋弥“”
他以为同名同姓就够无语了,没想到脸都和他那白痴姐姐一模一样。
蒋弥心中叹气,转过身子朝越良点点头,“是,这便是我要找的人。”
这张脸他绝对错认不了。
越良微微颔首,双臂环起,“那好,如今人已找到了,你这孩子准备什么时候走。”
蒋弥思索片刻,刚准备说过个十天半个月,找个机会就带人离宫,可嘴还没张开,就又顿住了。
他似乎还没有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
虽然蒋蔓的确是他的姐姐,可这个任务世界的蒋蔓应该也不认识他,就这么贸然带人离开,万一蒋蔓不愿呢。
到时候就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蒋弥把心中的疑虑向越良说了出来。
越良柳眉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芊芊玉手摊开,就在蒋弥以为她会说自己太过冲动,欠缺思考的时候,她出声了。
“这有何难,我帮你打晕她不就好了,出去之后,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还怕什么。”
蒋弥忽然觉得就这种事情询问越良似乎是个错误。
他半垂下眸子,“我还是先等她醒来吧。”
越良玉手掩住面容,叹了口气,身子倚在假山石上,“你这孩子可真是死脑筋。”
说完,她双手轻轻拍了拍,“醒。”
那半躺在石洞中的蒋蔓背后硌的有些痛,朦胧着眼悠悠转醒,下意识手撑着坐起,却摸到了一手的沙石。
蒋蔓疑惑的看了看,再一转头就看见两个目光淡淡的家伙。
蒋蔓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蒋弥挥挥手示意安抚,“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有事找你。”
越良也笑了笑,“对啊,你别怕,要伤害你便早就伤害了,何须等你醒来。”
蒋弥看着蒋蔓惊惶的神色,他垂下眸子,手握了握,斟酌着字句,又实在想不到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劝说蒋蔓和自己一起离宫。
越良在一旁看了一会,等的着急,“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起来,让我和她说。”
蒋弥眼睛微微睁大,虽然他怕越良说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但也是对越良抱了些许希望的。
越良一拢裙摆,把垂落的发撩到耳后,笑容妩媚,“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蒋蔓轻咬下唇,眸光犹疑,眼睫轻扇,“我不知道。”
越良露出异讶夸张的神色来,柳眉挑起,“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蒋蔓愣住,又仔细的看了看越良的脸,“抱歉,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越良手半掩住眸子,笑得花枝乱颤,眼角带泪,再看蒋蔓的时候,她微微笑了笑,“现在呢”
蒋蔓瞧着越良突然变为深蓝色的眸子,和满头的金色长发,刚才明明是黑色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