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后,两岸草原有了缓缓的起伏,远处山脉隆起,如同大地拱起的骨架。
小金看看玉带海雕,沉进水里吹了个泡泡,过一会儿又看看玉带海雕,再次沉进水里吹了个泡泡,如此反复再三,玉带海雕终于忍不住了,道:“有话就说。”
“我好想你哦!”小金吹了个泡泡,道。
玉带海雕:“……”
鲤十八道:“我也会想你的,雕雕~”
容容:“嗯。”
玉带海雕炸毛道:“我还没走呢!”
但是很快了呀!小金拍拍胸鳍,追着玉带海雕的影子道:“要从现在开始说,才能说得更多一点呀,雕雕我很喜欢你呀,但是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给你吹好多好多泡泡好不好呀……”
玉带海雕一路飞,小金在水中一路追,竟然没有被甩开很远,始终停留在玉带海雕投下的巨大剪影里。
“还真行,”老任看着林果共享过来的实时画面,有点意外,道,“看来小鲤鱼也长进不少。”
小余在后排扒着副驾椅子瞧,插话道:“小林果说,它叫烁金。”
“嗯?”老任转眼看过去,道,“还起名字了?”
“起啦。”小余指着画面跟老任一个一个讲过去,最后指着屏幕角落里的大鲵,道,“倪远,小名倪跑跑。”
老任道:“一听就是小年轻起的名。”
小余眨了两下眼睛,道:“那您要叫什么呀?”
老任却笑了,道:“算了,跑跑就跑跑,活泼点好。”
陈主任接口道:“当初,他给他们家闺女起名,任四九,小名任我行。”
小余:“……”
老任一脸淡定,道:“我觉得很好啊,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哦,你们家就衍四九?”陈主任瞥他一眼,道,“还真好意思起。”
“人遁其一所以天衍四九,都任我行了,衍个四九怎么了,四九才三十六,”老任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眼睛盯着看着屏幕,道,“再说了,任一一也太难听了。”
小余一时被震撼了,半晌没说话。
陈主任回头瞧她一眼,继而眼睛转向老任,使了个眼色。小余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故作平静道:“任医呀,考察队员您有什么要求吗?”
“嗯?”老任看着屏幕,漫不经心应了声,随口道,“没什么要求,能听懂人话就行。”
小余顿了下,又问:“什么叫能听懂人话呀?”
屏幕里玉带海雕和小鲤鱼齐齐绕过一个转角,无人机的随行旋转镜头里,这一个转弯看起来无比震撼,镜头外围前方峡谷一闪即逝。
老任看得嘴角上翘,道:“就是有点专业底子,有点环保意识,有点空闲时间,有点勇气和觉悟,性格无所谓……啊,太哗众取宠的不行,像文辰那样就挺好。”
小余:“……”
陈主任看他一眼,道:“你觉得什么不好。”
“我觉得都挺好,现在人员不变都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老任瞧着陈主任道。
“不行,”陈主任想也不想,拒绝道,“我就一个司机,不给。”
两人一来一去打着嘴仗,小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希望分外渺茫,比小鲤鱼学会飞还要渺茫得多。
小梁开着车跟在后面,林果兴奋地叫了声,道:“这也太快了吧!烁小金加油啊!”
文辰对着GPS路线草草计算了速度,顿时也惊了下,道:“这时速得上……”话音未落,林果“哎哟”一声,惋惜道:“就是看不清路,总撞上。”
众人:“……”
小梁瞄了眼时速表,道:“五十二。”
小金“嘭”一声结结实实撞上岸边突出的石块,歪歪扭扭倒在河道里,流水拂过他的尾巴,荡起柔和的淡金色。
容容忙将小金挡下来,小金倒在水里吹泡泡,望着天空,一边是逐渐收拢的平原,一边是隆起的高耸山脉,峡谷到了。
小金也终于明白了雕雕之前为什么说“到了就知道了”,峡谷和平原确实不一样,这种不同比在官仓峡时更为强烈。前方两侧山体沉默着,将河面挤压成细细的一条线,河道下陷,水流变得深邃而急促起来。
山体一侧是像它一样延绵的延绵的山脉,一侧是缓缓延伸出坡度的草原。玉带海雕收起翅膀落在岸上,瞧着水里的小鲤鱼和大鲵。
小金瞪着圆圆的眼睛,道:“石头好硬呀,容容~”
鲤十八哭笑不得,道:“脑袋不疼吗?”
“不疼,”小金晃晃脑袋,在水里转了个圈,道,“就是有点晕晕的。”
河水哗哗响着,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在山间荡开。沉默如同草原蔓延开来,容容按着还有点晕乎乎的小鲤鱼,想了想,道:“多谢。”
鲤十八拍拍胸鳍,十分不舍的吹了个泡泡,道:“我们会很快回来的,雕雕。”
玉带海雕歪着脑袋看着他们,颈侧的羽毛被风吹动,现出柔软的白色细羽。清凉河水冲刷下,小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位,游到玉带海雕面前,道:“等我们回来了,就在比一次吧!”
玉带海雕不答,他一展翅膀指向峡谷的方向,道:“你知道那里吗?”
小金摇摇头,鲤十八晃晃脑袋,容容伏在水中,安静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