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

小余：“队长你在说什么啊！”

老任耸耸肩，运笔如飞又在下面添了两行，合上笔记本，道：“写点东西证明你真的做了这个项目啊，不过这个项目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写出来也都是水分。”

小余：“……”

小余：“为什么……好吧，我知道没有意义了，但为什么要、要解剖掉啊。”

“生长记录，习性研究，跟踪观察，”老任转头看她，道，“往浅了说，包括它的外形体重进食繁殖等等，往深了说是族群分化的节点，进化或变异的其中一环，甚至存在两栖类向陆生生物演化的可能性。但是你知道一般要怎么做吗？”

小余摇头。

“要捕获，要标记，要跟踪记录，要定期回捕，如果必要需取细胞样本，比如说碱性磷酸酶或者染色体与DNA的相关研究。现在解剖大多是养殖或野外死亡个体，确定生前生活状态，以前我就不知道了。”老任靠着车前，淡淡道。

小余“哦”一声，而后瞬间反应过来，深深怀疑道：“您怎么可能不知道，队长啊，您都不干了就不能爆个料吗！”

老任笑笑，道：“不能，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小余：“……”

小余：“那我们……”

“小打小闹，没有逻辑，没有意义，”老任将话题转回来，道，“野外捕获植入PIT芯片后定期跟踪重捕以确定生长状态才是正常流程，我们一开始就在乱来。”

小余愣愣听着，连河里小鲤鱼们开始朝峡谷游都没有发现。

“不过我一个转行的老家伙，”老任突然语气轻松起来，点点小余，道，“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杂牌军对杂牌项目，也算是名副其实吧哈哈。”

小余跟着笑了两声，下意识的攥着手柄，眼睛无意识瞥过手机上的实时画面，瞬间惊道：“队长！它们游回去了！！”

水中。

小金浮在水中，望向一边缓坡上的草地，想起成年藏狼说的话，忍不住道：“真的都会被淹掉吗？”

鲤十八晃晃脑袋，道：“这里不是在大坝的后面吗，应该不会吧。”

“那……”小金看向昨天刚刚游过的人类的山，道，“那里，会被淹掉吧。”

鲤十八也不知道，两只小鲤鱼大眼瞪大眼，相互看了一会儿。容容推着水藻游过来，小金转头道：“会吗容容？”

容容踩了两下水，声音清脆道：“不知道。”

小金：“……”

小金：“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能吧。”容容晃晃尾尖，又道。

鲤十八：“……”

小金无意识拍了下胸鳍，道：“那，什么时候会被淹掉呢？”容容晃了下尾尖，低头向小金吹了个泡泡，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有腿可以跑，有翅膀可以飞，”小金念叨着藏狼的话，道，“虽然我很喜欢很喜欢湖，但是那些花花，在水里不会开吧？”

容容歪着脑袋看他，好像在说你想做什么呢？

“可是没有办法吧，”鲤十八拍拍尾鳍，道，“我们只是小鲤鱼，连岸上都呆不久。”

容容低低叫了声，道：“没有种子。”

不到时间，花朵还没能够孕育出种子，带不走他们，也带不走他们的宝宝们。小金身处汹涌河水之中，被急流来回冲刷着。他尚且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一只小鲤鱼，面对满山满谷可能被水淹没的花草昆虫，面对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和开山阻河的人类，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办法。

他只是一只有着奇怪颜色的，小小的小鲤鱼。他什么也做不到，除了游水。

小金淡金色的尾鳍拍了一下，又一下。

鲤十八想了想，道：“我们可以让银子他们搬过来，花花草草也可以搬一点，但是再多就不行了……而且大家也不一定相信我们，就像鸟岛的鸟一样。”

容容道：“要回去吗？”

小金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惆怅道：“要是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淹掉就好啦，这样我就能等峡谷变成湖的时候，把花花草草和小虫子们都带上来了。”

“知道了。”容容说着，将嵩草盖在小金脑袋上。

小金圆圆的眼睛看着容容。

容容道：“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小鲤鱼和大鲵停留片刻后便沿着河道逆流而上，鲤十八的喊声传了出来——“我呢！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小金：“你想回去吗十八哥哥？”

鲤十八：“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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