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意外道：“这里的蟾蜍都不怕人的吗？”

游客们一面惊讶于外国友人的汉语流畅度，一面纷纷搭话，有说“肯定不怕，游客天天见”，也有说“靠近了会跑，网上都说了”之类的。

“网上？”文森特挑了下眉。

之前拍照的游客将手机屏幕给他看，上面是青海旅游的攻略贴，说在贵德前面的水电站遇到一只很像地动仪的蛤/蟆君，还被网友们转发，做了几段搞笑视频出来。

“还挺有意思的，是……几天前？”文森特问。

“就这几天吧，”游客说着划了几下，道，“最早我不知道，大家都是相互转载的。”

游客们拍完照走了，文森特看着还蹲在水下的小家伙，道：“几天前……网上？”

蟾明动了动爪子，看向文森特道：“你就是小金说的，金色的人类吗？”

“你是见过它们吗，还是说你只是一只喜欢冲凉的花背蟾蜍，网友们拍到你却没有拍到它们，是原本就不在还是躲起来了呢？”文森特打量着水车，又转头看附近的河道转角与沙洲。

手机“叮咚”一声响，老任的回复来了——“花背蟾蜍，很常见，草丛树林浅滩均有分布，有打洞习惯，一般傍晚觅食，你找找附近有没有窝，冲水不太常见。”

“很常见，又不常见。”文森特点了两下手机，将附近的环境记录下来。

蟾明看着他，道：“你知道小金和容容吗，他们去看向日葵了，还会把弄坏的花还给你，等回来的时候……啊，你等一下哦。”

花背蟾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很快潜入水中看不清楚了，文森特跟了两步又停下，在偶然与必然之间纠结了两秒，手环再次响起，向日葵号撞上水草了。

不多时花背蟾蜍从水下浮上来，嘴里咬着小金留给他的紫色鸢尾花，他茫然的找了一会儿，发现那只金色的人类已经不在了。

文森特走了。

花背蟾蜍鼓了下嘴巴，将鸢尾花瓣护在肚子下面，看着水面上闪烁的阳光碎片，再次发起呆来。

“呆什么？”一只胸鳍在眼前晃过。

小金回过神，看着李家峡水下神奇世界，大叫道：“真是太厉害啦！”

在李家峡宽广的深水之下，呈现出的是与平静水面迥然不同的场景。河底自两侧向中间倾斜着，那些原本嶙峋的山石被水淹没，河砂温柔覆盖过来，水草生长，轮虫来去，群鱼停留其间，在河底筑巢来去。

整个湖底看起来就像一座山，山尖朝下，底座朝上，深深扎进山岩的缝隙里，而大家就生活在湖底深深的山尖里。

“为什么……要晚上才游上去呢？”小金问。

花斑裸鲤晃了下背鳍，道：“因为那里白天属于人类。”

“人类？”小金想了想，道，“是有抓鱼的网吗？”

容容裹着金鱼藻在水底掠过，前方石块突出，他稍稍退后，推着小金往前游，一面打量着周围。

水底很暗，又因为湖面的开阔，倒也不能说完全看不清楚。众多鱼群藏身在水草和石块里，有的在睡觉，有的看见容容游过来，吓的冒出一串泡泡。

“有人类的网，也有人类的船，人类的鱼钩，很吵。”花斑裸鲤说着，擦过一棵菹草，朝石缝里的小鱼吹了个泡泡。

“你好呀~”小金看到小鱼漂亮的侧鳞，也跟着吹了个泡泡，又跟着裸鲤游上前问，“那就不上去了吗，可以去没有人类的湖面吗，阳光很舒服的呀~”

花斑裸鲤摇头，道：“不是那样，以前有一次，人类的网坏了，好多鱼游进湖里，那几天湖面上的鱼都被抓光了，所以大家都不会游上去了。”

小金猛地停住，道：“人类的网？是什么鱼？”

“人类的鱼。”花斑裸鲤转身看着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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