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忙活了七八日,沈家老宅这才恢复了些许安宁。至于时不时被带过来到李氏前头讨巧卖乖的各家姑娘们,李氏初始还乐在其中,毕竟这般的年纪,素日里又清闲的紧,有几个花儿一般的小姑娘经常到跟前儿凑趣儿,哪里会不高兴呢?
不过也没过个几日,李氏便心生烦闷,对着自家孙媳妇儿大吐苦水。
“唉,壮壮媳妇儿,你说这花儿一般的姑娘家,这心眼子怎么就……”
她老婆子又不瞎,这暗戳戳的说小话排挤人当她老婆子瞧不着吗?
戴氏对此只微微一笑,上前轻柔给太婆婆揉着肩膀,温言叹道:
“那些小姑娘们也是没的法子,这家里男人们不中用,总也想从女儿家这头走关系。想着争着讨得祖母您高兴,日后在外头说起来,也是同咱们沈家关系亲呢!”
戴氏言语中充满了怜惜,至于那些姑娘们为何会突然这般急躁,却是丝毫不曾提起。
“祖母,您是不晓得,小叔如今这般的身份,只要同咱家稍稍有些牵扯,在外头可是能得不少好处呢?就如眼前县里头做粮食生意的王家,小叔封侯消息普一传过来,以前在府里的对头们可是一个个的送礼赔罪呢?”
戴氏语气中满满都是骄傲,然而
此话一出,方才还只是叹个几句的李氏登时便变了脸色。当家的可是说过,儿子这突然当了侯爷,暗地里嫉妒的定是不少,让她在外头别乱说话,还特意召来村人亲戚们说了好些个话。
再三嘱咐不让仗着儿子的名头在外胡闹,可别自家人没坏事儿,反倒让旁人坑了自家儿子。
李氏心中一凛,连忙摆手道:“以后那几家夫人同姑娘们要是再要过来,就说老婆子我……我……”
李氏顿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亲家平日里不想见客时候说的那叫什么。
“身子欠安,就说老婆子我身子欠安,不见客。”
“这……这般的突然,会不会不大好啊!毕竟人家诸般的热络委实……。”
戴氏犹豫道。
“哪里不好了,没亲没故的热络成这样,可不是没安好心吗?”
听罢,李氏反倒更加笃定起来。
“壮壮媳妇儿,你还年轻见的少,且听老婆子我说上一句。这要好生立家的,不都是靠男人家在外打拼,跟壮壮他小叔一样的这才叫本事。这些硬巴上来拉裙带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家。”
在说这一群子小姑娘没干没系的巴巴讨好她这糟老婆子,心里说不定怎么不乐意呢?想想这两天那些姑娘那些个的作态,李氏瞬间就将这些人打上了没安好心的标签儿。
说话间也愈发的语重心长,戴氏听罢连忙受教的点了点头。
“祖母这般明事理儿,怪不得能养出小叔那般的国之栋梁,便是连圣人都赞您贤良!要孙儿媳妇儿说,那些个人家就是少了祖母您这样聪明睿智的老人家,这才愈发不像个模样!”
戴氏一番唱念做打,李氏登时便眉开眼笑,微微眯着眼摆手道:
“哎哎哎,老婆子不过比你们多活了几年头罢了,见的多罢了。不过你小叔啊,那真是从生下来,人人都说像极了他娘……”
里屋内,很快便传出了一阵儿温声笑语。
那些个心怀高枝儿的姑娘们一次次铩羽而归过后,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到底不敢再多歪缠。
沈爹眼明心亮,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于自家孙媳妇儿这些个小心思也没戳破。这段时日,家中一应礼数往来,规置待客具都由孙儿媳妇儿一应打理。恩威并施之下,经过这般巨大的变故,沈家上下却依旧安安稳稳,井然有序。沈爹对这长孙媳妇儿可以说极为满意的,便是那些个小姑娘们,再经常这么上门儿也不是个事儿。老婆子是个心思浅极爱面子的,被有心人忽悠个几句,可别到时候给儿子孙子整出啥麻烦来。
在沈爹的默许下,戴氏很快便将沈家内外紧紧抓在手里,有这两座大佛镇着,除了在外奉承人多了之外,沈家也算是真正平静下来。
而此时,几封来自京城的书信也辗转到了沈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堆养生的补品。沈爹也是自此才真正明白儿子是为何封的爵位,一颗心也算是彻底安稳了下来。
增产将近一倍的良种意味着什么,再没人比他们这些庄户人家更明白的。有这功劳,不说多少庄户人家能少挨饿,儿子在京里头也算是真正立住了。
沈爹紧紧握着手中信件,这是他儿子啊!沈爹心中激动难以言说。
如他们这些根底儿薄儿的,只有安稳下来,好生立住了才是最紧要的。
而比起沈爹,李氏倒更关心儿媳妇儿的肚子,得知生了女儿后虽有些不得意。但一想到这孙女儿才刚出生,儿子就封了侯。心里立马便欢喜了下来,只觉得这孙女儿生来便是带着福气的,旺她儿子。
正值沈家上下正心满意足的想着给远在外头的儿子回信之时,沈煊这头归置完毕,也终于带着家中上下搬进了圣人亲赐的侯府之中。
不提大宝是如何乐淘淘的带着汤圆儿在府中到处撒欢儿。一天清晨,沈煊再好不容易多睡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也终于发现了这座府邸的优势之一。
无他,离皇宫近啊!想他以往上个早朝都得坐上小轿子穿越半个内城。而如今,却不过拐几个弯儿的功夫。怪不得人人都拼了命的往上头挤呢!实在是这一应待遇,差距实在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