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想想,哪怕是一件小事。”
“我被你抓走之前,受乔二爷邀请,到戏园子里看戏。那天有一个小花旦恁地招人喜欢,我见有人往台上丢银子,我也掏出一颗银子丢了上去。还对那小花旦说了几句话……”
就在付道彤回忆的时候,走进来一男一女两名官差,看服装样式,是刑部的。
男子身材颀长,相貌俊朗,而那难得一见的女官差,身材修长,却生有一张精致小脸儿,头戴男式幞头,显得她更加精神一些。
那男子是八品官袍,黄炳煊一眼就认出,这是刑部督捕主事,于是瞪大眼睛盯着那人。
不认识,估计是新来的。
“谁是黄炳煊?”
“我是!我是!”黄炳煊爬了过来,跪在苏瓶面前。
苏瓶看了看他:“你的人在外面杀人,你知道吗?”
“啊?”黄炳煊大吃一惊,抬头看着苏瓶:“这位主事大人,您可不要冤枉好人啊。囚笼里的几位朋友可以作证,我蹲在这大牢之中,与外面一点联系也没有啊!”
“唉唉唉!别胡说八道陷害我们!”付道彤大声喊道:“这位官爷,我们才不给他作那证。三天前他女儿还来见过他,那件毛毡就是他女儿送进来的!”
苏瓶目光横移,看了一眼毛毡,又看付道彤。
黄炳煊火了,大骂道:“付道彤!好狠毒的人!你欺负我也就罢了,说我女儿作甚?她只是给我送毛毡,除此之外她还能作甚?牢笼就这么大,当时你们就在我身边,我还能让她出去杀人不成?!”
付道彤邪魅地笑了笑:“哎呀,当时我好像真的听到,你对女儿说,有些人不来看你,真是丧良心了。那帮人都该死。”
说话间,付道彤走过来,揪着黄炳煊的脖领,把黄炳煊提了起来:“孙子,你可别说我诬陷你。大家都听到这句话了。”付道彤目光一闪,看向那群狱友,问:“是不是啊?”
狱友们兴致不高,迫于无奈地说:“是。”
梅染用刀柄敲了敲牢笼:“把手松开!”
付道彤迟疑了一下,还是松了手。
苏瓶走到牢房门口,对狱卒班头道:“我要提审这二人。”
狱卒班头道:“要去找典狱长说。”
苏瓶道:“我不离开监狱,就在你们班房里审。”
狱卒班头为难地笑了笑:“你还是去找典狱长吧。咱们做不得主。”
苏瓶点了点头,带着梅染去典狱长屋里。结果典狱长大人喝酒去了,不在屋里。转而去找副典狱长。副典狱长是个小老头,邋里邋遢,眼眵糊了半个眼睛,害得苏瓶一阵反胃。
苏瓶道明来意。
他盯着苏瓶看了看:“你有提审手续吗?”
苏瓶把薛侍郎的文书拿出来,他看了看,摇头道:“文书上说,让你们去县里办黄三郎的案子。这与我们京兆府监狱有什么关系?我们京兆府监狱不归县里管。”
打官腔地说了几句,他就把文书压在手下。
苏瓶道:“黄三郎的案子,涉及到黄炳煊。而我提审黄炳煊,并不离开牢房。”
“那也不行。你们还是回刑部,办理正规手续吧。”
说话间,副典狱长手一拨,把文书拨给苏瓶。
若苏瓶不接着,那文书就要落到地上去。
苏瓶接住文书,正色道:“我还是御史台京都巡查史,我以御史身份来查,还不行吗?”
副典狱长深深地坐进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仰头看着苏瓶说:“我说年轻人,你懂不懂规矩?无论你是刑部主事,还是御史台御史,你不也只是八品官吗?你还能修改咱这五品衙门的章程不成?这话就是告到皇上那里,我想皇上也不会向着你说话吧?”
今天苏瓶披着刑部配发的蓝布大氅,大氅遮住了他腰间挂着的那些零碎。可就在这名副典狱长说话的时候,苏瓶撩了一下大氅,小老头一眼看见,苏瓶腰间挂着一个精美的银色小锦囊,御赐银鱼袋。
小老头的后背立刻离开靠背,坐直,重新打量苏瓶两眼,迟疑地抬起一只手,指着苏瓶手中公文道:“呃…,薛侍郎的亲笔文书是吧?拿来给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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