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这里为何水量如此充沛,或许头顶上正是一家浴池?
虽然是别人沐浴后的脏水,可对于此时的苏瓶来说,已经是最干净的水了。而这里的淤泥,也被湍急的水流冲得稀薄,感觉脚能直接踩到暗渠的石质地面。
激烈的落水声,掩盖了身后三个人在粪水中跋涉的声音,苏瓶还在考虑,如何冲过这水帘幕,才不至于把火把弄灭。不经意间回了一下头,看见三道人影,摇摇晃晃的跟了上来。
苏瓶的第一个感觉,自己的行动被金吾卫发现了。
苏瓶并不担心被金吾卫发现,因为他有刑部腰牌和公文还有御赐银鱼袋,凭借这三样东西,苏瓶可以直接进入道光坊,没必要非从暗渠进入。所以他对金吾卫解释说在执行公务,检查水道安全隐患。金吾卫不会怀疑什么。
那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距离大约还有十步远到时候,苏瓶感觉到不对劲。
其中一人耐不住性子,已把短刀抽了出来。还有一个人手里攥着不知什么东西,正在用力挥舞。看起来好像是火折子,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火折子好像失效了,挥舞多次,完全没有反应。
苏瓶心中冷哼一声:这赵廉,真的是非杀我不可。
可闪念间苏瓶又想到现在办理的贪腐大案,自己得罪了很多人,而这三个杀手,会不会与贪腐案有关呢?
又近了些,对面三人中的一人,从怀中掏出弩机,拉弓上箭手法娴熟。可还没等他举起弩机,突然火光消失了。
苏瓶把火把插进污水之中,火光瞬间熄灭,而光明后的突然黑暗,会让人感觉变成盲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张发奎举着弩机,稍一愣神,刚想伸手去摸火折子,只听耳边传来“砰砰”两声,紧接着听到老五,老六栽倒的声音。同时,一只手从背后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只手好像铁钳一样,根本无法挣脱,张发奎本能的把弩机朝向后面,勾动悬刀。可箭发射出去,只听到“嗖”的一声,箭飞远了。
看来并没有命中目标,而这时弩机已经被掐他脖子的人抓住。抓脖子的手,更用力一些,张发奎听到脖颈关节发出的“咯嘣”声。
“好汉饶命!”
“谁让你们来杀我?”苏瓶一手掐着张发奎的后脖颈,一手攥着弩机,用力一压,张发奎便跪在了粪水淤泥之中。
张发奎费力地道:“若我说出来,好汉能不杀我吗?”
苏瓶道:“可以。”
张发奎道:“好汉,光说‘可以’二字,实在是太儿戏了。你发个誓,发个毒誓,俺才能信你的。否则你还是杀了我吧,左右是个死。”
杀他们三个废物,对苏瓶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后来苏瓶从张发奎口中得知,雇佣他们的人名叫韩斐。而韩斐正是履顺坊韩家的人。
苏瓶很纳闷,自己与韩家有什么瓜葛?
唯一的接触,是苏瓶发现了韩家人的尸体,并送到坊署,韩大福还因此送来赏金。
难道韩家人两面三刀,一边让韩大福送银子,一边下黑手报仇?可问题是,这不符合逻辑。
看来,一定另有隐情。
“咱们出去说话。”
苏瓶没下死手,而老五老六也是命大,如果苏瓶再说一会儿话,那两个人就要淹死在粪水里。
苏瓶没收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三个的手绑缚在背后,艰难地走出暗渠。这次被金吾卫撞了个正着。一队铁甲兵迅速围拢过来,长枪短刀指向苏瓶四人。
苏瓶拿出腰牌,说是在这暗渠里逮捕了三个手持管制刀具的人。
金吾卫卅夫长上下打量苏瓶,赞叹道:“刑部里有能人啊。竟然能钻进这暗渠里抓人,你可真是条汉子。”
在金吾卫的帮助下,臭气熏天的苏瓶走到最近的一家浴池。浴池掌柜见苏瓶一身粪水,很是为难,只说求求你别进来,否则别的客人都要被你赶出去。
苏瓶说,我也不为难你,只消给我准备几桶温水,冲一下,我就走。掌柜连忙招呼伙计,帮着苏瓶简单冲洗。
可张发奎他们三个就没那么幸运了,带着一身粪水淤泥,被苏瓶带去了刑部。
后半夜,那些坐堂的官员早已躲在小室睡觉去了。这种不是十万火急的案子,他们才不会起来。而苏瓶也不着急,只是把张发奎三人丢进地牢,等明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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