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桌坐着的,便是他那群不太讨喜的岳父……
“殿下,草民周奎,乃是平妃周素洁之父……”
“殿下,草民田弘遇,乃是平妃田秀英之父……”
“殿下……”
一桌十二人,六男六女,分别代表了朱由检的六对岳父、岳母。
只是身份在这里,只有岳父岳母巴结他的份,他自然不可能去巴结对方。
一来到这一桌,长相不错的周奎、田弘遇就纷纷敬酒,生怕朱由检记不住他们。
倒是比起他们,其他四对显得十分规矩,并没有特别热切,也不存在冷澹。
这其中,以正妃袁禧嫔的父母显得最为拘谨,并且让朱由检感觉稍微有些亲切。
不同于沉香君父母出身官吏,也不同于卫平阳父母出身勋贵,更不同于李韶禧的朝鲜豪门大族。
袁禧嫔的父亲袁右在朱由检未改军制前,不过是陕西卫所的一个百户。
虽说是百户,实际上在侵吞军屯田中,他们并不占优势,只能说勉强算是一个富农。
明初的百户五百亩耕地,到他们手中只有不到三十亩了。
如果不是朱由检裁撤卫所转化为拱卫营制,那袁右可能真的如历史一样,把自家女儿送去朱由检的潜邸,做一个侍妾。
好在卫所改制成功,袁右也有点本事,当上了一个守备,不然袁禧嫔的正妃位置怕是要落选。
“殿下,吉时到了,可以请其它五妃出来了。”
朱由检看着袁禧嫔和父亲袁右,母亲袁张氏喜庆交谈,一时有些羡慕,倒是这时杨如是小跑而来,在他身边提醒了他。
“嗯,你们安排吧。”他颔首应下,杨如是见状也连忙去通知王承恩和曹化淳,杨媛爱等人。
“吉时到——”
伴随着王承恩、曹化淳走上前一嗓子,所有宾客纷纷闭上了嘴,而朱由检也牵着恋恋不舍的袁禧嫔从她父母身边走到喜堂前。
“奏礼乐,请正妃父母娘亲……”
曹化淳继续喊了一声,而袁右和袁张氏也被人请到了喜堂的主位。
他们二人被安排坐下,而接下来便是二贵三平妃从殿后出场。
朱由检侧身看了一眼,五妃分别穿戴金冠霞帔,规制比袁禧嫔低了一等,并且都用团扇当着了正脸。
当然、宾客可以从侧面看到她们的长相,所有人看到后都在议论。
“六妃都挺高啊,王妃估计都有五尺三寸了(170cm)……”
“应该不至于吧?感觉只有五尺二。”
“高了挺好,矮了和殿下不般配,生出来的世子估计也不勇勐,带不了五军。”
“你送了多少礼?”
“八百两……”
“你小子真抠啊……”
“有辱斯文……”宾客议论是常态,但如曹文诏、孙守法他们这群大老粗的聊法,自然让内阁、六部、六科、勋贵们觉得粗鄙。
倒是比起他们,作为主人的朱由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等着行礼。
“拜——”
由于已经在家庙办过一次大婚,因此回到府里一切从简,主要是给五妃亮相的机会。
按照礼制,朱由检带着袁禧嫔在前面行拜礼,五妃对自己的父母行拜礼。
如此三次后礼成,五妃在正妃袁禧嫔的带领下前往了内廷。
这也代表着,从今日开始,内廷便不能再行走除朱由检以外的男人了。
李定国和杨如是充当金童玉女开道,对此李定国并不是很高兴。
因为他放假回府后,就发现自己的住所被搬到了王府外廷的春和宫,虽然住的比以前大,但距离朱由检却远了。
不过再怎么不高兴,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旁边站着杨如是。
扫了她的兴致,估计自己的月钱就保不住了。
“唉……娶那么多妃嫔,殿下也不嫌烦……”
李定国在内心吐槽一声,紧接着继续开道去了。
倒是在他们走后,已经礼成的朱由检才卸下了伪装,继续恢复了他齐王的身份。
他先是对殿内的诸多勋贵文臣敬酒,随后绕行一圈,在殿外对殿外的百官敬酒一杯,最后便回到了承运殿内,并且坐在了五军都督府的大老粗那一桌。
“殿下!我老曹干了!”
“俺孙守法也干了!”
“我……我也干了……”
朱由检刚坐下,曹文诏、孙守法这两个莽夫就举杯一饮而尽,不喜欢喝酒的曹变蛟见自家叔父都喝了,只能无奈的跟随喝了一杯。
三人喝了之后,朱由检也笑着举杯回了一杯,紧接着才带着笑意说道:
“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不过首先得先说朵甘的事情。”
朱由检开口,曹文诏擦了擦嘴,好奇的看了过来。
“边吃边说。”看着众人不敢动快子,朱由检便率先动起了快子。
其他人见状,纷纷动起了快子,而朱由检也继续说道:
“朵甘营的兵马,我想要扩充到二十营,你认为有必要吗?”
朱由检前世和今世都没有去过乌斯藏,但他也知道乌斯藏的条件有多恶劣。
他心里做了两个准备,一个是打下乌斯藏后驻兵,并且是长期驻兵,驻兵的规模也得多,不可能像明朝驻兵西宁、松潘,昌都一样,也不能像清朝,前期驻兵三千,没过多久就把兵马撤到昌都去了。
他要的是常驻喇萨和大小勃律一带,以方便大军南下收复恒河以北,北上光复安西四镇。
“殿下,末将以为没有必要!”
曹文诏一开口就否决了朱由检的想法,并解释道:
“兵源不是问题,虽说朵甘二十余万蒙、番、汉人都迁移到了河西,但他们的底子还在,再募兵二十营都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朵甘和乌斯藏只有河谷适合人居住,并且河谷只能种植青稞,那玩意产量低还不好吃。”
“因此末将此前就和孙经略讨论过,如果要拿下乌斯藏,那最多就是在喇萨和大小勃律分别驻兵一营。”
“即便如此,每年恐怕也需要投入军饷、粮饷近四十万两银子。”
高原驻兵的成本问题,即便在后世都没有解决,更别提这个时代了。
与其把有限的工业资源投入到乌思藏和朵甘,朱由检更宁愿把上面的百姓迁移到平原地区,建设平原。
从恒河以北到拉合尔这数亿亩耕地足够大规模发展机械农业,养民上亿不成问题,驻几十营兵更是不成问题。
朱由检没有把乌思藏上的势力放在眼里,他想要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上面的诸多土司贵族,然后让孙传庭、曹文诏领兵从从高原南下,与三宣六慰方向的明军进攻莫卧儿。
因此在听了曹文诏的话后,朱由检微微颌首,然后拍了拍他肩膀:
“你的意见我考虑考虑。”说罢、朱由检继续与他们推杯换盏了起来。
他不喜欢喝酒,但大喜的日子,喝一点也没有什么。
从五军都督府的三张桌子,到内阁、六部、六科的三张桌子,再到岳父母的那张,最后朱由检又前往了勋贵的那一桌。
酒过三巡,朱由检也带了些醉意,好在杨媛爱及时上来劝阻:
“殿下,该回宫了,回宫之后,还要合卺呢(喝交杯酒)。”
“时辰到了吗?”酒晕上脸,朱由检看了看殿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黄昏了。
“那走吧。”朱由检点头应了应,不过末了还是端着酒杯走出承运殿,对着承运殿广场上的上千官员作揖敬酒,随后才在杨媛爱等人的搀扶下前往了内廷。
“洞房是直接前往长春宫吗?”
朱由检问了一嘴,他比较好奇这种情况,而杨媛爱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那就去吧。”说罢,朱由检被扶着前往了长春宫,而等他来到张灯结彩的长春宫后,杨媛爱便带人帮朱由检换了一身衣服,扶着他进入了偏殿。
在朱由检进入养心殿时,袁禧嫔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坐在卧榻西面,而朱由检则是被人扶着坐到了东面。
二人东西而坐,杨媛爱也举着馔桉(放满菜品的盘子)来进献,并用四个金爵(酒器),来为二人酌酒。
这杯酒便是交杯酒了,而这杯酒必须先喝完,然后再吃馔桉上的菜。
二人反复三次,礼仪方才结束,而期间朱由检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礼仪结束,他又被女官们摆弄着脱下衣服,穿着中衣上了拔步床。
这床还是朱由校亲手为朱由检敲打的婚床,很大,足够七八个人躺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敲这么大。
总之上了床后,六七名暖床宫女下了床,紧接着杨媛爱让人吹灭了烛火,关上了门窗。
她与六名宫女站在偏殿门口,而里面的袁禧嫔帮穿着中衣,想要帮朱由检盖好被褥。
只是她手刚伸过去,朱由检便一把抓住,随后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把袁禧嫔的手放到面前嗅了嗅:“你这味道很香,不是宫里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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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总兵进献的西域香料……”袁禧嫔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躲闪。
朱由检倒是带着几分醉意,顺着袁禧嫔的手往上嗅,到玉颈时,袁禧嫔闭上了眼睛。
等朱由检嗅过玉颈,袁禧嫔发觉他没有做些什么时,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
带着不安睁开眼睛,却不想与朱由检四目相对,朱唇只在寸许间。
不待她害羞,朱由检便拉着她倒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