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
顾青媛根本来不及去思考。
她紧紧地抱着裴瑾廷,胸腔处传来的疼痛异常鲜明,让她疼得抽气,心头像压了块大石,犹豫又矛盾。
她不敢告诉裴瑾廷,他们之间的牵绊。
何尝不是想着去查清楚,何尝不是想着有那么一点可能,秦王这个圈套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裴瑾廷的心。
从前,都是他在护着她,这一次,她想要换一换,由她来护着他。
可她能力是那么弱小,就连现在,也是他护着不让受伤。
在裴瑾廷受伤后,贺铮带着人将两人围成了铁桶般。
贺铮从顾青媛手中接过太子,尽管手在发抖,却异常镇定,他吩咐随行的侍卫,
“上车。留一部分在周围巡查可疑的人。抓住的那个刺客别让他死了。”
说到最后,他咬着牙,阴狠地从齿缝间蹦了出来。
场面混乱,却安静的出奇。
顾青媛在上马车之前,回身看临江仙顶楼,秦王正站在栏杆处俯视,身后的灯火摇曳,将他的面目照得斑驳看不清。
逼仄的马车,压得人闷窒。
回程的路,那样的漫长。
顾青媛紧紧地看着裴瑾廷,心口窒得厉害。
她颤抖着手,护住裴瑾廷的头,揽住他的身,不让马车的颠簸碰到他背上的箭。
裴瑾廷额头上都生出冷汗,依然轻轻地安抚道,
“乖圆圆。为夫无碍。”
顾青媛没说话。只死死地抱住他,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拥着他后背的手上。
“对不起。裴景珩。对不起。”
她不断地喃喃着对不起,她是发自肺腑地同他道歉。
若是今日她没有赴约,若是刚才她能够冷静些,若是她……
对不起啊。裴景珩。
“裴景珩,都是我害得你。若是我……你就不会为了救我,受伤了。”
裴瑾廷抬手替顾青媛擦去眼角的泪水,嘴角扯着一丝微笑,那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语气道,
“救你可不白救,往后你可要还债的……”
还债,带着破碎的暧昧。
尽管她明白,可她更明白,以后,他们是没有以后了。
这样的一个念头刚起,就已经积起无数冰刃,刺得她心口疼痛无比。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哭笑着,“好。往后你说什么都可以啊。”
她说着,只觉后背凉风刺骨,暖意无存。
长街漫漫,马车和外面成了两个世界。
顾青媛抱着裴瑾廷,只盼望着时光能够过得快些,再快些,到了府里,裴瑾廷就会没事的。
早就有侍卫快马去请太医,也有人去宫中报信。
好似时光要凝固般,终于到了裴府。
早就有许多人等在门前,就连皇后也换了衣裳,轻身来到府中。
一下车,裴瑾廷就被人扶进院子里,太医围拢在床头。
顾青媛无措地站在床角,之后被挤到门边。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卧榻,妄图从那晃动的人缝里,看到裴瑾廷的状况。
手中带血的帕子已经被拧得不成样子,心口也如帕子一般,被绞紧,再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