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想到,元哲把话说得这般直白。
顾七一愣,忙掩住口鼻咳嗽起来:“咳咳...殿下,您,您刚刚说什么?”
元哲低头看着她,抿嘴笑了起来:“无事。”
而后凑到顾七耳边,低声道:“装傻的本事,本王不如你。”
“殿,殿下这话,咳咳...是何意啊?”
“早点休息吧。”元哲抬手拍了拍顾七的肩膀:“明日随本王去趟洐州。”
“洐州?”
“嗯。荼州粮食紧俏,要去洐州调一部分过来。”
“洐州的粮仓,也需要陛下的圣旨才能开啊。咱们过去又有何用?”
元哲背过手,胸有成竹:“去了就知道。”
翌日
众人聚在正厅,商讨着赈灾和迁村事宜。
顾七偷偷打了个哈欠,缓了缓心头疲惫。
“裴启桓刚刚痊愈,还是不要奔波为宜。不如老臣随殿下去趟洐州?”
元哲笑着看向薛沛林:“薛大人年事已高,此次前去洐州,恐多有不便。况眼下最重要的是迁村,薛大人还是要坐镇荼州才是。”
旁边落座的冯睿,臊得脸一阵发红。
元哲并未理会,白了冯睿一眼,看着众人:“若无旁的事,各自散去,做好该做的事。”
“臣等告退。”
待各郡守离开,薛沛林和冯睿将元哲与顾七送出府。
刚到门口,晏楚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晏大夫?”
晏楚荣正了正衣衫,毕恭毕敬朝着元哲行礼:“拜见哲王殿下,和诸位大人。”
“不必多礼。”看着晏楚荣满头大汗,元哲忙问道:“可有什么急事?”
晏楚荣看向顾七:“裴大人身上的伤虽然痊愈了,可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草民需要叮嘱一下。”
“既如此,本王先上车。”
“多谢殿下。”晏楚荣朝着元哲的背影浅鞠一躬。
薛沛林和冯睿跟着元哲走到马车旁边,低头听着元哲的叮嘱。
晏楚荣则将顾七拉得更远些,低声道:“此去洐州,我不能陪同。只你二人,还是要注意些。”
顾七有些吃惊,昨日的安排,自己并未来得及通知晏楚荣。
“切记,不能暴露武功,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最重要的,是跟元哲保持距离。给你的药暂时可以停一停,不必吃得太频繁...”
晏楚荣依旧喋喋不休地叮嘱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顾七的异样。
“等一下。”顾七忍不住断了他的话。
“嗯?”
顾七双眼微眯,盯着晏楚荣:“你怎知,今日我要去洐州?”
晏楚荣一怔:“你在质问我?”
顾七心虚地舔了舔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等你回来,我仔细解释给你听。”晏楚荣垂眼,略显失望。
顾七也不再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见他无话,顾七抬脚要走。
“你刚刚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听到晏楚荣的话,顾七稍稍转头:“谁?”
晏楚荣看着地面:“元哲。”
顾七刚想说什么,只听到前面冯睿喊了一声:“裴大人!殿下问您,何时出发啊?”
“就来!”顾七拔脚跑了过去。
待顾七上车坐稳,车夫喊了声“驾”,马儿抬脚超前走,脖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跟晏楚荣的关系不错。”
顾七笑了笑:“晏大夫医术高明,为人谦和,臣体弱多病,与他多有交往,一来二去的,就成朋友了。”
“嗯。”
元哲不再多话,开始闭目养神。
顾七心里打鼓,猜不透眼前这尊佛,便不再多言。
马车吱呀呀前行着,出了荼州城,行人、马车都变得稀少。
顾七掀开帘,外面稍显荒凉,却比当初来时好了许多。
路边的野林里,长出嫩绿的草叶子,煞是好看。
一股风吹进来,元哲睁开眼,向帘外望去。
再往前,是上次遇刺的地方。
顾七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这小风一吹,真是舒服。”
马车吱呀呀的声音,似是好听的催眠曲。
元哲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紧盯顾七,双手从掌变拳。
目测几丈的距离,却好似走了很久。
吱呀呀...
吱呀呀...
马儿甩了甩头,风吹得鬃毛上下摆动。
车夫有些疲惫,身子往里靠了靠,昏昏欲睡。
元哲松了口气。
看着酣睡的顾七,脱下自己的披风,轻盖在她的肩头。
自元哲同顾七出发前往洐州后,薛沛林乘马车去了祈水郡,冯睿则驾马直奔城外。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行动?”
茅草屋内,传来冯睿的怒吼。
门外的人折起手中玉扇,推门而入。
见人来,一排训练有素的暗卫,恭敬道了声:“主人。”
冯睿转身一看,韩子征站在身后。
“韩...少将军!!”
“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您何时到的荼州啊?怎么也不通知下官。”
冯睿献上谄媚的笑,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待韩子征落座,冯睿抄起桌上的果子,拿出帕子擦了又擦,方递过去。
韩子征手持扇柄,将冯睿的胳膊推到一边:“你任这荼州刺史,多久了?”
“托韩老将军的福,已有十七八个年头了。”
“嗯,够久了。”
冯睿一哆嗦,手中的果子险些没拿住:“少...少将军这是何意啊?”
韩子征扯起脸皮,笑得阴狠异常:“你这步棋,该动了。”
忽觉脊背发寒,从鬓角滑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