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顺便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可惜去最底层的路被封死了,我也没法在不惊动这间大楼的情况下下去。”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恺撒沉声道:“带我们去看看,我有些猜测需要验证。”
源稚女摇头道:“如果你们想去壁画层,我很乐意为你们指路,顺便充当一回向导,但是最底层我也没办法,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内区没有门禁,但是最底层是例外,它的保护是最严格的。”
“总得试试看,你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恺撒坚持道。
源稚女面露无奈,放下肩上的长刀,侧身相让:“你们先进来,进来后就明白了。”
楚子航在前,恺撒在后,两人走入了电梯中。
源稚女指着电梯楼层按键表道:“里区的电梯可以通往绝大多数楼层,但你根本找不到通往最底层的,在这里负二楼就是最底层了,可你认为源氏重工只挖到了地下二层?”
一时间恺撒瞪着电梯楼层表也有些无计可施。
“电梯门……怎么关上了?”
就在这时,楚子航嗓音低沉而急促。
源稚女与恺撒同时勐地回头望去,却见电梯门在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合上了,悄然如鬼魅。
而从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开始,显示楼层的屏幕忽然熄灭了。
所有楼层按键全都失效,门上方亮起亮起了深红的“ならく”。
“那落珈。”源稚女喃喃道。
在场三人中只有他能看懂这三个字,并以中文的形式读了出来。
“那落迦?”恺撒捅了捅楚子航。
“那落迦在佛经中是地狱的最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堕入那落珈中的恶鬼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楚子航低声解释。
“见鬼,我们被发现了?”恺撒脸色难看,上一世他们可是一路顺利,哪怕直面樱井家的家主也没被发现。
“不,是援兵到了。”源稚女忽然目光炯炯道,“那落迦是地狱的最深处,恺撒君,你还不明白吗?”
恺撒面色一变道:“我们现在在去到源氏重工的最深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源稚女盯着显示屏。
电梯彷佛无休止地坠落,在他们高度紧绷的神经面前,时间彷佛被无限拉长。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停下了。
三人严阵以待,只等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
当电梯门打开后,迎接他们的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面前的屋子除了换气扇转动的微响,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谁先?”恺撒伸手握住了狄克推多的刀柄。
“这种时候就别分先后了,大家一起上。”楚子航低声道。
“好,我数三二一。”恺撒低声道,:“三……见鬼,等等我!”
不等恺撒数完,楚子航和源稚女已经同时蹿入面前的黑暗中。
就在他们跳出电梯门的刹那,前方的墙壁忽然亮了起来,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他们仔细看去,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的,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储水箱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地下水族馆?”恺撒望着面前的巨大储水箱喃喃道。
楚子航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在确认无人后,他站在了玻璃墙下,凝望着水箱深处,源稚女与他并肩而站。
“你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源稚女轻声道,“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那个家伙的研究室之一。”
“研究室?”楚子航重复道,如果这里是研究室,那么研究对象在哪里?这座近乎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内?
储水仓深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里面似乎养着某种大型的水生动物,它高速地游动起来,长尾留下一串旋涡。
“很多……数量很多!”恺撒面色凝重,他抬手在玻璃墙上轻轻敲击着,低声道,“我听到了很多杂乱的声音,在向我们靠近。”
“我们也看到了……”
一群大鱼正在向他们靠近,大鱼们把脑袋顶在恺撒敲击的玻璃墙周围,它们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就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浮尸。
而恺撒三人却无一不陷入了沉默,目光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
它们隔着玻璃窥看人类的世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嘴角上挑,似乎在微笑,只是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它们不尽相同,多数都长着长尾和鳞甲,从脖子以下开始畸变,下半身融合为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能看到脚的残留。有些人面鱼身上附有匪夷所思的器官,巨大锋利的爪,刀状骨质鳍,呼吸的时候它们脖根的裂缝张开,露出深红的、鳃一样的结构。
当恺撒停止敲击,人面鱼们扭动着曼妙的身体,飞快地游动向四周,整个水箱都被搅动了,一具暗金色的骨骸从水底浮起,骨骸形状介乎人、鱼和飞鸟之间。
它生前显然是那些人面鱼的同类,看起来这些人面鱼并不介意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吞吃同类,暗金色的骨骸上布满齿痕,像是用伐木斧砍出来的。
“尸守。”恺撒一字一顿道。
他的猜测被验证了!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突然出现在源氏重工内的尸守群不是深海下的那批,它们显然没可能悄无声息地穿越海岸线,直奔这间位于涩谷区的摩天大楼。
这群怪物是人造的,它们往常就待在这间大楼的最底层!而在那个晚上,它们逃了出来,又或是被人放了出来,展开了血腥的复仇!
……
……
“尸守群?”源稚生沉默片刻后道,“不是我们解决的,我们也不知道剩余的尸守逃去了何处,我们追踪了很久,但没找到线索。热海那边的只是部分残余,还有一头至关重要的尸守之王不知道去了何处。”
“你们不是做好了全面准备吗?”昂热摇头道。
源稚生凝视着昂热,终于忍不住道:“如果路明非没有拐走绘梨衣,当晚不会有任何一头尸守逃离。”
“上杉绘梨衣?”昂热瞥了眼某位太上皇,“她到底具备什么能力,你们对她这么有自信?”
源稚生默然片刻,缓缓道:“绘梨衣继承的是家族的月读命,她能斩断一切。”
这个答桉显然不能让昂热满意,可他还没来得及深问下去,就被某位太上皇打断了。
“月读命?上杉?”越师傅转过头,目光冷冽而讥讽道,“上杉氏族谱上的最后一人就是我,你们不过是外五家过继而来的傀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