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肃的授意下,浑身是伤的王璟,再次声情并茂地给渝帝讲了,那个他反复背了很多遍的虚构故事:
端午节那日是王璟沐休,御守司内阮浪等人当值。阮浪将王璟的嘱托全然忘在脑后,怂恿大家喝酒赌博。大家喝得酩酊大醉,等醒来时就发现平阳侯父子出事了……
「皇上,臣已将阮浪以渎职之罪缉捕归案,就等皇上令下便让他为平阳侯之死偿命!」王璟一说完,王肃立刻乘胜追击般地补充了一句。
「将阮浪带来!」渝帝心中很清楚,王璟这话不尽不实,却没有急于戳破。
或许没想到渝帝没有直接下旨,反而要面见阮浪,王肃和王璟均愣了一下,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只能吩咐御守司衙役去带人。
过了许久,阮浪被拖到殿内,不知被谁从背后踹了一脚,他踉跄地跌倒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跪起来。
「你就是阮浪?」渝帝冷峻地审视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酒气熏天的男子。
阮浪始终耷拉着脑袋,紧抿着双唇,双眼呆呆地盯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一旁的王璟却抢先回答:「回皇上,此人正是阮浪!」
听到王璟的声音,阮浪全身一震,终于回过神来。他呲牙立目地瞪着王璟,一下子站起身来疯了般向他撞去。
虽然他双手被缚,可双脚却依旧灵活,加上满肚子的悲愤,和酒后超乎寻常的力气,让他像一头黑熊般扑向目瞪口呆的王璟。
「大胆!」王肃双眉一竖,立刻示意衙役们拉住他,并怒喝道:「皇上在此你还敢行凶!来人,将他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御守司闻言连忙拖着神志不清的阮浪往门外走。
「住手!」夏云卿觉得阮浪行为异常,担心事有蹊跷,忙出声制止:「此人看样子是神志不清!若就这样将他打死了,岂不是就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未等王肃说话,王璟已迫不及待地说道:「陛下,就是阮浪玩忽职守,让所有衙役酩酊大醉,才没有及时发现平阳侯父子的一场,臣以为应让他抵命!」
「王璟!」癫狂的阮浪全然不顾眼下处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竟敢害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王肃一步挡在儿子身前,趁机向金甲卫喊道:「他胆敢咆哮朝堂,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拖出去砍了!」
「王尚书!皇上在此自有定夺!你如此急于将此人处死,莫非是要灭口吗?」夏云卿一声厉喝拦下冲进门的金甲卫。
官大半级压死人!皇上未开口前,夏云卿官职最大,金甲卫不敢不听,便没敢再继续行动。
王肃怒目回瞪,不甘心地反驳道:「夏首辅!阮浪到此时还在醉酒,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了!更何况,皇上在此他都敢咆哮朝堂,仅凭这一条他便是死罪!莫非首辅大人要偏袒他不成?」
夏云卿冷冷一笑,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件事事发突然又破朔迷离,必须要谨慎调查才是,怎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词,就草草处死一个人!王尚书此举,难免有做贼心虚之嫌啊!」
「哼,御守司本就有查案之职,老夫已连夜彻查清楚了,并且让刑部及大理寺复查过了,这件案子并无其他可疑之处,就是阮浪喝酒失职所致!」王肃昂首而立,说得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夏云卿昂首大笑了几声,嘲讽道:「御守司上下都是你们父子的心腹。刑部和大理寺都被是你的人,你们串通一气、颠倒黑白又有何难!既然此人已然酒醉,那何不等他清醒过来了,再详加查问?」
说完,也不等王肃继续反驳,夏云卿连忙向渝帝毛遂自荐:「皇上,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请皇上准许老臣彻查此案!」
话音刚落,一旁的刘炳文突然「噗通」跪下,哀嚎道:「陛下,平阳侯父子惨死狱中、死不瞑目,请皇上为他们做主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渝帝终于开口了:「刘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炳文假模假样抹了把眼泪,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犬子前几日去牢中看过,平阳侯父子住的地方干净整洁,吃的也算是精致。二人看上去红光满面,怎么才短短几日就突然暴毙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捣鬼!放眼朝中与平阳侯交恶的人不在少数!现在他们入了监狱,那些人自然不肯罢休了!」
渝帝淡淡扫了一眼众人,问道:「那刘爱卿以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