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
晚上快黑的时候,李强才从县上回来,看到张青就是一个熊抱。
张青看着他笑道:“我以为会一身酒气的回来。”
李强摇头道:“从开始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也是沾了你的光,现在你威名在外,别人给我三分面子。”
张青仔细打量了这位高中同学一番,微笑道:“可以啊,感觉比先前沉稳了不少。”
李强哈哈笑道:“你天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儿打交道,你也能沉稳。青子,你还说我,你看看你,都上几次新闻联播了?上个月我给老大他们打电话,好家伙,一個个都快悔青肠子了,早知道你能发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不上大学,直接投奔你来了。”
张青笑道:“你听他们吹。你最近怎么样?沙场入冬后就没开工了,你闲的时候怎么打发功夫?”
李强笑道:“你是怕我浪费时间瞎混吧?不可能!你在前面跑那么快,我不抓紧用功,以后怎么做事?我报了首府夜校,明天就走。沙场至少要到四月底五月初才能开工,我先上一阵学再回来。”
张青高兴道:“好啊!不过你这算是公派读书,期间工资照发,学费也是沙场来出。”
李强笑道:“我不跟你客气了,你现在是大财主。不过不白拿你的,等我系统些的学出点模样来,再去帮你。”
张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加油!我那边,还真是缺人手。英语不要落下,我记得你别的课都不怎么样,就英语好。以后肯定是要出国的,你抓起来。”
李强笑了笑,道:“英语啊……还是那年读初一的时候,英语老师长的实在带劲,又夸了我一句发音标准,我才开始往死里学的。能上内高班,全凭英语好。行吧,重抓起来,也不难。行了,你今天才回来,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天不早,早点睡。”
张青点点头,送李强出门后,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美的让人心醉,就像眼前的青春。
……
翌日清晨。
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外好似童话世界一般。
窗户上结了霜凌,树枝上也结着细细密密雪白的“绒毛”。
偏房南侧搭了一个狗窝,小灰不惧冷,站在狗窝前看着张青摇尾巴。
每当看到小灰,张青都能想起幼时家境艰难时,小灰从外面叼回的那半尿素袋羊腿。
虽然叫小灰,但这条狗年纪已经不小了……
张青走到跟前,小灰围着他的腿转了转,用鼻子嗅了嗅后,抬头看向他。
张青俯身,摸了摸它的头。
“这狗现在活的好的很,你爸天天都能带回来牛骨头、羊肠子、猪杂碎回来喂。”
孙月荷从厨房出来,看儿子站在狗窝前,笑着说道。
这时张蓝和周艳艳也洗漱出来,张蓝倒也罢,还小,周艳艳却如清水芙蓉一般,虽没有任何化妆品加成,却愈发显然清丽动人,让此处的冬雪,都添了几分艳丽。
“家里穿羽绒服不顶冷,你得穿花布大棉袄,大棉裤,靰鞡鞋。”
张青建议道。
别说周艳艳、张蓝,孙月荷都不满意了:“艳艳哪能穿这些?净胡说!”又道:“我让你爸去村口买了些烧纸,一会儿吃过早饭,让福生开拖拉机送你们去解放村,给艳艳她娘上个坟……也让你妈看看,你现在过的多好,让她安心。”
周艳艳点点头,就听张青道:“那还是得穿羊皮袄,不然坟地里多冷,冻歪嘴了可不好看。”
“姨,你看他啊!”
周艳艳对孙月荷撒娇,孙月荷作势要揍张青,张青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
漫天阴云,遮了天,蔽了日。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处是地。
沙梁子上,一处坟包孤零零的坐落在那。
若不是周艳艳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这里,大雪覆盖下,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张青用带来的木铲和芨芨草扫帚将雪扫开,又将冻的发硬的杂草清理掉。
张蓝拿过铁盆,递上烧纸和火柴。
周艳艳一直在笑,也不开口。
张青温声道:“要不我和小蓝先走开?”
周艳艳摇摇头,看着张青笑道:“我也不知道说啥,本来我以为能说好多话,可到了这见了俺妈,又觉得,不用说啥了。她都看到了,肯定高兴,就行了。”
张青点点头,道:“那也行,烧纸吧。”
周艳艳道:“你们也帮我烧,这么多,我得烧好久。”
张青笑道:“好。”
张蓝本以为能看到周艳艳惨哭,没想到她居然不哭,还乐呵呵,有些失望。
不过又觉得也还好,都进腊月了,再哭啼啼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