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帮着拿来绿头巾包裹的一大堆纸钱,还有冥币。
看着上面映的数字,张蓝嘻嘻笑道:“要都是真的就好了。”
张青斥责:“不要乱说话,这就是给地下的人用的。”
上坟烧纸烧了几千年,有专家说这是陋习,是迷信,还会污染环境。
其实谁心底不知道这是假的么?看别人家烧纸,都知道是假的,等到自己家烧,又虔信是真的。
无非是寄托哀思,希望先人能过的好,是孝道的延续,尊重就好。
何必非要凸显自己是个大明白……
三人一起烧完烧纸和纸钱,趟着雪回到大马路上,孙福生和巴特正在说话。
见他们回来,孙福生忙道:“回来了?要回家了吧,冻感冒不是好玩儿的?”
张青点点头,一行人上了拖拉机车兜,坐在狼皮褥子上,盖上大棉被,拖拉机发动着后,“嘟嘟嘟嘟”的喷着黑烟往回走。
周艳艳看着渐行渐远的那座孤坟,紧紧抿了抿嘴,许是风吹雪迷了眼,眼睛有些湿润……
……
接下来的日子,温馨而平淡。
张青每天除了读书写作,就是四处去转转。
也滑雪、玩爬犁、喂牛羊,下雪的时候打扫雪。
李铁、巴特都比他忙,两人除了每天必有一人跟着张青外出,剩下一人就守着电话,几乎是从早打到黑。
这年月,日子过的好的人不多。
能有这样一份生计,对那些退伍士兵而言,难能可贵。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放弃一份虽然勉强只能糊口,但总能旱涝保收的工作,除非用人单位不景气。
不幸的是,现在大多数国营单位都不景气。
招人也就比想象的顺利的多……
真要熬上三五年,再想这样招人就难了。
这些事由他们二人全权负责。
张青每天陪母亲说会儿话,和亲戚们聊聊天,陪父亲去沙场走走。
腊月二十三县里分管宣传口的干部来了回,带着摄像,场面功夫走了一遭。
二十四分管经济的干部也来了,希望能落下点投资来,支持家乡的发展建设。
张青赚了两个亿的消息,连家乡父母官都听说了。
好在听说的有点多,知道张青在外面混的实在风生水起,不是一般的学生商人,被张青以时候不到为由给打发了,没敢强迫……
一直到腊月三十那天,张国忠让张青陪他回解放村,给爷爷奶奶上坟。
老实说,连见都没见过的祖辈,张青心里很难有什么感情。
但也知道父亲张国忠是一个极孝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两个弟弟养成穷家娇儿……
看着父亲在两座老坟前蹲下,一点点往里烧纸钱,张青能感受到父亲心里的苦楚,他也知道父亲的心结在哪,但是,却没有妥协让步的想法。
或许等他五六十岁,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时会心软,但眼下不会。
张青蹲在一旁,一边帮着烧纸,一边劝道:“他们两家,过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肯定饿不死。看着咱们家富贵起来,拉扯着姥爷一家也大都起来了,他们心里那种滋味,一定折磨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搭理他们。就要熬着他们,熬到他们撕破脸撒泼打滚上吊哭闹,只要你不松口,他们一点辙儿都没有。
什么时候等他们彻底认清,过去的路肯定走不通后,他们就会走别的路。到时候再有人点拨上两句,说不定就能走正路。你现在要是心软,或者偷偷接济那边送钱,就等着养出两窝狼来吧。”
张国忠看着父母的墓碑,听着儿子的话,心里百味杂陈,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悄悄接济他们了。兄弟再亲,还能亲过儿女?我病的时候,他们那样对你,莪心寒了。就是……怕梦到你爷爷奶奶,问起他们来。”
张青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跟爷爷奶奶说,虽然他们两位老人家走的早,可你和妈还是把那两个拉扯大了,给盖了砖瓦房,娶了媳妇,两人有儿有女过日子呢。怎么着,非得再送一座金山,保他们几世荣华富贵不可?
老爹,我说难听一点,现在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苦赚来的。我愿意给你和妈使,巴不得你们多使些。
也愿意给小蓝使,还可以给姥爷他们这些曾经根本没指望过我们家能还钱,但还是掏空家底帮咱们的亲人使,可我不愿往那两家身上浪费一分钱。
给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是在我往这些年晒的烂乎乎的背上撒盐,是在往我心里生蛆,让我心里不痛快!
爸,那么热的天,我问他们要一口水喝他们都不给啊,还笑我跟个要饭的一样,我的亲叔……”
“呼!”
张国忠忽然长长呼出口气来,拍了拍张青的肩膀,道:“放心吧儿子,我这辈子也不指望他们能改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一分钱都不给。”
张青笑道:“过了年,跟我和小蓝去平京吧?早起去故宫边上遛弯儿,买早饭,看老人们下棋打牌。你的身体也该去好好复查一下,妈也是。住两月,等这边沙场快开工了,再回来。”
张国忠想了想,道:“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