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下葬后的几天,我总感觉后背凉凉的,像有人跟着我,可回头看了几次,却什么也看不到。
恰巧第二天,乡下爷爷赶来我家,只为了给他的小儿子,我父亲,上一柱香,说几句话,送他最后一程。
爷爷坐在父亲的遗像前,嘴里嘟嘟囔囔小声念着。我听不清内容,但一字一句,缓慢而让人安心。
我浑身乏力,像是发热的症状,眼前天旋地转,险些跌倒。爷爷见了问我是不是招惹什么样东西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哪里知道招惹到谁了,只说了句没事,便回屋了。
事后好几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心慌,好像有人正在盯着我,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我爷爷是个懂阴阳风水之人,也许从第一天见到我开始,他就知道了我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直暗暗在准备些东西来保护我。
隔天,爷爷带了只大黑狗回家关在厕所里。也不栓绳,只把厕所门半掩着。大黑狗倒是不闹,优哉游哉的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喘粗气。
事情过去了大约半个月,爷爷每天都在家守着,可唯独那天出了门,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和大黑狗相依为伴。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乌云笼罩整个天空,还不到八点的时间,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人的目光盯在我身上,鸡皮疙瘩冒出一片。
我正要去关门,突然厕所里的大黑狗冲出半掩着的门,冲门口疯狂吼叫起来,还不住的呲牙低吼着。
我赶紧关了门,就听门被猛砸了几下,吓得我立刻后退几步。
我从猫眼向外看去,那猫眼外赫然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混浊的瞳孔划分开浸了血的眼白,让我心中一阵恶寒,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我硬着头皮大声问,你找谁?
门外没有回应,我缓了好一阵,才终于又鼓起勇气透过猫眼看去,而门外空无一人,连只苍蝇都没有。
我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放下心的时候,却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味,一时间不敢回头。
因为在我眼中,分明有一只手向我伸来!
那两只手根本就不是人的手,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手!
它没有任何血色,皮包骨头,有几个指节甚至没有皮肤,桔黄色的骨头显露在外!
我没有回头,那两只手向我面门扑来,瞬间扣住我的眼睛,掐住我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感觉我要死了,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却逐渐天旋地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知觉。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大黑狗嘶吼一声,扑了上去。
我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那只手好像散成了烟雾,紧跟着感觉脸上脖子上一轻,我睁眼看去,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原地只留下几张烧给死人用的冥钞。
当天晚上,爷爷回来了,我简单跟他说了事情经过,他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抽着旱烟袋。
我在房间里回想这件事,仍心有余悸。
彻夜难眠。
第二天,周家人一齐坐在沙发上围成一圈,爷爷脸上的神色很阴沉,走过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缠上某个人的。
“不可能,绝对是那小子咎由自取,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让大仙找了上门!”我大伯周展堂说着眉飞色舞,好像凭他一己之力,可以把假的说成真的一样。
“是么?”我冷笑一声,即将脱口而出问候他一家三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难道不是吗?你这个小畜牲,遭了什么报应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现在又要我们周家全部为你受牵连,你该给我们跪下谢罪!”周展堂一口咬定,脸上得意。
我虽然清楚我没做任何亏心事,但也没法拿出话来反驳。
“周游,跟我们说实话。”爷爷严肃的盯着我,我脸上却写满了无辜二字。
周家五个人齐齐盯着我,好似想要用眼神杀了我。
“老爹…这件事确实是周展堂他们…”姑父楚三石有些怯懦的叫住了爷爷,打破了此刻凝固的气氛。
“说!”爷爷也不犹豫,让他说事情经过。
原来,在我父亲下葬之后,姑父楚三石,周展堂和周展堂的老婆王霞三人去了附近山脚抽烟。周展堂是个没主见的男人,跟姑父两个人抽着烟,王霞还要一边骂着这两个没用的男人。王霞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老女人,当即指挥周展堂把烟头垃圾和那天下葬用过的塑料袋包装纸一类的东西,全部丢进一个土坑里面。那土坑里,也许是未来得及填土的尸骨,却就这么被这几个不长眼的畜牲用垃圾填上了。心烦意燥的周展堂,胡乱把那“垃圾堆”用棍子伸进去搅成一片,用力踩了几脚,临了还吐了口唾沫。
那天回去后,出了怪事的不止是我,这几个人全部中了招。周展堂家半夜电视突然闪起雪花,厕所洗手池突然放水,装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相框无故落下摔得粉碎等等。
姑父说罢,周展堂的脸从眉飞色舞的得意,到诧异,到惊诧,到现在惊的一言不发,窘迫的慌。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了。如果那土坑里不是某位大仙,又怎会找你们上门?邪祟寻人,可凭血脉。如此说的话,倒是你们牵连了周游!”爷爷大怒吼道,巴掌落在桌子上发出“轰咔”的巨响。
“周游,跟我去道歉赎罪,求大仙放过你!其他人,自生自灭!”
爷爷的一句话让我瞬间僵住,现在竟要我和那避之不及的东西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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