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王晃了晃酒杯往别处走去,季梧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席间推杯换盏,嘈杂无比。季梧桐耐不住性子,不过半个时辰,就跑出了长宁王府。
狠狠吸了一口王府外的空气,打算往城外的树林去,想必余莫阳已经到了。
城外万里无云,这广阔的一片天地,有人在田间忙着播种,也有孩童在田垄上嬉闹。
“长宁王没请你去他的大宴?”
季梧桐来到树林中,只见余莫阳靠在树下,一阵阵的打着哈欠。
“这场大宴本就是专门请你们这些散修去的,关我屁事。”余莫阳扭了扭脖子,看样子他已经在树林中等待许久。
“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王府的宴会一般都是山珍海味,琴瑟辉映。”余莫阳看着季梧桐有些无精打采的坐在树下。
“关你屁事。”季梧桐越想越后怕。如果不是莫清平的推演,自己的回答如若稍有偏颇,那便是将无问楼置于火上。
余莫阳听了季梧桐的答话嘿嘿笑了两声,甩了甩自己的两条长袖,也不着急。
“开始吧。”季梧桐站起身来将身后的大弓取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这里的较量,远远比长宁王府轻松多了。
答应余莫阳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修炼,仅凭心境中的厮杀,还远远不够。
四座神像不会说话,是好是坏只能靠自己去感知,季梧桐需要一个人告诉他迎箭的感受,一个真真切切的感受。
长袖迎风拔地起,银光一点照面来。
自从有了长鸣晏那本功法的教导,季梧桐不再是驻足而射,也不是刻意的保持距离,而是在御空时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
冰火两重皆拂袖,一片赤色映暖阳。
红色箭矢和袖中的冰火碰撞的那一刻,树杈间狂风乱做,但也不过是片刻,红色箭矢便落了下风。
火凤霜龙遮天日,金光吐火犹朝霞。
余莫阳两袖中的火凤与霜龙不断的变大,死死压制住了那一缕缕金色箭矢的火焰。
雪落平地瞬成烟,紫雾漫漫掀尘埃。
这树林之中顿时飞泥四起。四招过罢,余莫阳明显是收着自己的实力和季梧桐比试。
而这四招中,也仅有第一箭季梧桐略占了些上风,其余三招皆是被余莫阳压制。
“你这根银色箭矢似乎别有玄妙。”
余莫阳收了自己的袖中乾坤,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何意?”
季梧桐将银色箭矢捏在手里,那份温润犹在。
“乍一交手觉是一股仙量,与之拼仙力时又觉是几十道仙力齐发,似有崩裂之势。”
余莫阳摇了摇头,季梧桐如今的仙级还太低,自己稍稍一用力那箭矢便溃散了。来不及悟不出什么。
“那其余三箭呢?”
季梧桐点点头,余莫阳是第一个对箭矢之力有所反馈的人。
“红色那根箭矢其力道最大,似有一箭毙命之势。金色箭矢的火应该和你的仙力有关,倘若你的仙力比我高,我压制不住那火。紫色箭矢的紫雾仿佛有绞杀之意,我慢了些。”
余莫阳坐在树下缓缓道来,今日这一场比试就到此为止。
虽然季梧桐的箭矢和自己相比都太过弱了些,但是这四箭似乎都有清晰明了的目的,心中感悟颇深。
季梧桐听了余莫阳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如我们就此约定下,每日午后来这里。”余莫阳咧嘴笑了笑,受了师命待在城里无趣的很。
“你每日都无所事事?”季梧桐还在苦苦思索这四根箭矢的玄妙。
“关你屁事!明天见!”余莫阳哈哈一笑,拍拍屁股往树林外走去。
有些事的答案是想不透的,得自己去找。
季梧桐慢慢往城内走去,到了城内已然临近傍晚,无问楼的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正打算叫来小二要上一份饭菜,季梧桐还没来得及张口,张善友肥大的脸庞就出现在面前。
“你不是去赴宴了吗?怎么搞的灰头土脸的?难道是在宴会上被长宁王问了几句,落荒而逃之际又撞到了函谷山的大弟子,被人狠揍了一顿?”
张善友的胖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泥土的酸腐味道。
“张掌事,您还是有话直说吧。”
季梧桐笑了笑,听张善友这话里的意思,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张胖子已了如指掌,就连自己和余莫阳切磋他也知道。
张善友没有说话,而是拨拉着面前的算盘,噼里啪啦好一阵,才停下了双手道:
“云片之事,王家之事,今日宴会之事。我奉劝你一句,走自己该走的路,不要被旁的鬼迷心窍了。以你现在的仙级,不过是一只小蚂蚁。”
张善友说罢嘿嘿一笑,抖着算盘转头便去迎客。
手上的算盘虽然打的急,但是心里的算盘要打得慢,打得稳。
鬼迷心窍这四字犹如当头棒喝敲在季梧桐心上,自己该走的路应该是去那千野山,应该是好好涨涨自己的见识。
心中杂事多,再难行远路。
一份饭菜上桌,随着吴安娆的歌声渐起,周遭的食客们喧闹无比,而季梧桐此刻心中却静若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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