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归的眉头皱得更深。
“无妨的,等到了八月,便没那么热了。”又是一捧莲子剥好,被送到谢雁归跟前。
“那还有好些日子呢!”刚才的一捧已经吃完,她从周谨手心里取走新剥好的,眉头依旧皱着,“明天我便与姑母说。”
“多谢将军好意,就不要麻烦了,也请将军莫要将遇见我之事告诉贵妃娘娘。”
谢雁归诧异看他。
“陛下为将军与我赐婚,实在是不妥,我这副病躯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岂不是耽误了将军?”周谨手中拿着新的莲蓬,目光落在谢雁归身旁亮着的灯上,声音似有些飘忽。
“只是陛下赐婚,我没有资格置喙,好在将军赶了回来,与陛下拒了这门亲事。”他这般垂着眸子,如羽扇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上一片阴影,温润的声音之中,重新添了几丝暗哑,直入谢雁归心底。
这一刻,仿若是有只小猫在她心底里挠着,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坦。
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
“陛下还未同意退婚之事。”她声音硬邦邦的。
“倘若将军能说服陛下,在宫中办相亲宴的话,想来定能挑到合适的夫婿,到时候请陛下将赐婚的旨意稍改一下便是。”
“又或者,将军可以请贵妃娘娘帮忙,或许也可说动陛下。”他的声音恢复了刚才,很是认真地为谢雁归出谋划策。
“你不想娶我?”谢雁归盯着周谨,下巴微抬,一副倨傲模样。
打从去了辽北,除却那几桩婚事之外,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顺心,事实上,就连那几桩婚事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将军该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鲲鹏,我这般残躯,若能得将军青眼,便是我之幸,又如何敢奢望娶到将军,是我配不上将军。”周谨依着谢雁归所言,与她对视着。
“行,本将军知道了。”谢雁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敷衍自己,冲着他挑了下眉。
“不早了,荷塘湿气重,你身子弱,最好不要在这里睡觉,我送你回去休息,再去给你找冰块。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没人敢短了你的东西!”
她虽然常在辽北,就算回京也很少在宫里住,可她若想办点什么事,就算不惊动姑母,也不至于会办不成。
“好。”周谨答应一声,这次谢雁归听得分明,声音里确实是带着笑意的,她看过去,却只隐约看到唇边的些许弧度。
倘若是在辽北,他并非宫中的皇子,此刻她一定会让他重新笑一个给自己看看。
将船划回岸边,谢雁归先一步到了岸上将船栓好。
周谨提着灯,站在船头看她,她便冲着他伸出手来。
骨节分明的手交到了她的手里,实在是凉得很,谢雁归将人带上了岸,下意识用双手握住周谨的手想给他搓热。
如此自是不妥,可周谨却没动,任由着面前的人往他手上呵气,然后用手捂热。
这一幕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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