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本王看到他们之时,他们分明是跟百姓一起上山观看祭祀大典的,地痞流氓哪里会去做这样的事?”
“可属下们去查过,那些人说,是有人雇了他们上山去的,而且还不少他们这样的人,反倒是真正的百姓不多,而且雇他们的人还说了,若是出事,就一定要跟着您走,您一定会救他们的。”底下的人回道。
姜棣听罢,哪里还不知道这根本是有人算计了他?
他想到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异常局,居然又变成了笑话,气得一脚踹开想要替他看伤口的人,转身便从书房里的密室进去了。
到的时候,面色黑沉:“怎么我的计划次次都被人算计道,难道真如娄若说的,魏如意就是那重生的妖邪,能知道前世发生的事!”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本王只是无法真的相信罢了。、”他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古怪的事,可有些计划他记得娄若也说过,前世根本没发生,那就不是魏如意算到的,而是楼衍根本就算计的一清二楚!
“本王受不了了,如此下去,皇位已是与我无缘,到底如何才能杀了魏如意,如何杀了楼衍!”姜棣朝她大吼,若是再杀不了他们,死的就会是自己了。
拂媚转头看着他暴躁的样子,虽然想讽刺他格局小,但想想,又罢了,他这样的性格是改不了了,前世他也真是幸运,有那么多人信任他!
“离年关还有多久?”拂媚问他。
姜棣皱皱眉,虽然不知道她怎么问这个,但还是回道:“还有不到十天。”
“那就等年关过后再说吧,这几日我要去一趟大齐,你安安分分留在萧王府,待我回来后,自会替你除去楼衍和魏如意。”拂媚说罢,姜棣的剑便已经搭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想耍本王?”
拂媚冷淡一下,抬手挪开他的剑:“你现在手里唯一能用的人便只有我了,我死了,你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何必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呢?”说完,她便提步而去。
姜棣看着她就这样轻飘飘离开,想到近来他的计划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失败,气得大怒,抬起手里的剑便将这间密室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楼衍,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拂媚离开时,听到他的大吼,神色格外的冷清。
还有几日就到年关了,又是一年要过去了,终于,今年这个年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祭祀大典的事虽然不圆满,但后续好歹顺利解决了,而且皇帝也越发的看好姜宴,他们从慈云寺回来后,倒是没有责备,反而赏下了一大堆的东西,而胡清微和姜湛的婚事也近了。
魏如意和陈言袖都坐在胡清微的闺房里,听她唠叨着担心的事和要准备的东西,二人直笑,不过两人都算是有经验的人了,有她们陪着,胡清微也不算太紧张。
只是相较于胡清微婚礼的喜庆和祝福,同一日出嫁的灼华就显得清冷了不少。
她是从宫外一处不大的别院里出嫁的,冷冷清清的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就连喜乐都没有,更不用提新郎官亲自来接了。
姜棣也不敢大方的去送亲,只能听着下人的回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许久没有动静。
灼华穿着她梦寐以求的嫁衣,可她从未想过,她竟会是如此下场。
“公主……小姐,王爷让奴婢来告诉您,就算是嫁入了云府您也别担心,还有他在呢。”外头传来丫环的声音。
灼华听到,多少有些安慰。
不过她的轿子才走了不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热闹的鞭炮声和不绝于耳的恭贺声。
“外面怎么了?”灼华忍不住问丫环。
丫环看了眼热闹的胡府门口,胡清微被远房表哥背出了门,玉树临风的姜湛一身大红色喜袍牵着马等在胡府门口,热闹的唢呐,围观恭贺的百姓,十里红妆,这些才应是女子出嫁应该有的东西啊。
丫环没忍心告诉灼华,只笑道:“没什么。”
“是吗?”
灼华苦涩一笑,就听得身旁有马车经过,而后便是有人高喝的声音:“国师大人携贺礼到!”
“国师到了!”
“是啊,胡家可真是有面子,能请到国师啊!”
一群人开始议论起来,灼华眼眶微涩,忍不住微微掀起了窗帘朝外看去,楼衍似乎刚下马车。他今日的穿着依旧十分素淡,白色的广袖长袍,披着浅灰色的披风,青丝用玉冠全部挽起,凤眸依旧是淡淡的,可落在门口那个一身一脸娇俏的小姑娘身上时,清冷的目光便柔软了。
灼华死死掐着自己的手,不让泪落下来。
她梦里曾期盼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她大红嫁衣在身,楼衍也目光温柔的看向她,迎她进门。
“好了可以走了。”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灼华的轿子才又重新被人抬了起来。
小轿子晃晃悠悠的,胡清微这会儿刚好被姜湛笑意盈盈的扶着坐进那个华丽的八抬大轿。
喜乐吹奏起来,灼华最后不舍的看了眼楼衍,终是放下车帘,深深闭上了眼睛。
小轿子晃晃悠悠,她想着到了云家后,好歹还有皇兄撑腰,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而且她只要熬到日后皇兄坐上了那个位置,她就可以踹开云家,依旧做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跟楼衍……衍哥哥厮守一生,至于魏如意,必须死!
可不等她想完,才走了小半刻的轿子忽然猛地晃了一下,而后轿子狠狠跌落在地上,而她也直接狼狈的滚落了出来。
她被撞到了额头,疼得差点晕过去,就在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之时,盖头忽然被人一把狠狠扯下,而一道毫不客气的咒骂也随之传来。
“你还有脸出嫁?你害死了我的筝儿,杀了那么多后妃,灼华,你这样恶毒的人,就该现在就去下地狱!”汝南王妃说完,一把拽住她就往一旁齐筝黑色的棺椁里推去。
灼华看到齐筝那张不正常白色的死人脸时,真的吓住了,不住的往后退:“不,我不要……”
“现在还由得你选吗?”汝南王妃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看她左脸都肿了起来,才继续拉着她往棺椁里塞。
灼华是第一次觉得恐惧,她死死抓着汝南王妃的手:“我要嫁给云家去,就算我不是公主,我也还是云家的少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等你先去陪了我的筝儿,再说云家的事啊!”汝南王妃看她还要挣扎,一脚踢在她的腿上,又狠狠掐着她的皮肉将她死命的往里面拽去。
灼华觉得浑身都在颤栗,她害怕,她还不想真的死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还要杀了魏如意跟衍哥哥厮守终身……
就在她拼死挣扎的时候,一脸凶悍的汝南王妃忽然闷哼一声,而后灼华便一把推开了她。
灼华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躲在倒了的花轿旁直朝旁边的人求饶:“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围观的百姓们早已经听说她的恶名了,如今看着她,半点怜惜也没有,而她发髻凌乱,脸也肿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犹如一个疯子。
就在她还忌惮着汝南王妃的时候,一道惊呼传了来:“王妃,王妃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别吓奴婢!”
接连几道呼声,灼华眼看着汝南王妃心口破开的那个血窟窿,愣了愣:“人不是我杀的……”
“可方才明明只有你跟王妃在一起。”汝南王妃的丫环立即指责起来,可汝南王妃却还没咽气,她方才看到朝她射这暗器的人了,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客栈里,二楼,她的凰儿。
可是,为什么……
她嘴巴嗫嚅着,想抬头朝那处客栈望去,只看到齐凰痛不欲生的脸:“凰儿……”
她还想再说,可身体里的力气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一般,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灼华看到汝南王妃已经咽了气,而周围也乱做了一团,再不敢多留,转身提着裙子就狼狈的往云府跑去了。
而客栈里,齐凰捂着心口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母妃……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
“当然是因为你啊!是你亲手杀了母妃,是你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你真该死啊,你看母妃以前对你对好,现在她又死的多痛苦,你也去死吧,去陪她,别让她在地狱里感到寂寞!”
红着眼睛齐凰一句一句的劝说着,他似乎能看到另一个懦弱胆小又没用的齐凰,露出自己嗜血的尖牙,直到那个懦弱的齐凰终于彻底的消失在他的意识里,他才重新站了起来,看着被人抬走的汝南王妃,嘴角邪气扬起,想不到这么轻易就杀了他呢。
汝南王妃遇刺,灼华差点被活埋,这些消息都只被知雨悄悄传到了魏如意的耳朵里。
魏如意看了眼热热闹闹的陈府,嘱咐她:“暂时不要把消息传到胡家来,过了今天再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然不要出现这些事平添晦气。
知雨点点头。
刚说完,木英就从外头走了来,道:“小姐,二公子在外面,说想见见您。”
“二哥?”魏如意想起自上次丧事以后,就一直没见他了,瞧见楼衍还在外面跟人说话,便点点头,带着木英一道出去了。
出了正门,魏祈章正牵着马在门口等她,瞧见她来,浅笑:“我最近去了一趟城外,许久没来,听说你怀孕了,今日刚回城,特意来看看。”说完,从马背上取下两个纸包给她:“从城外带来的小礼物,给你。”
魏如意接过来,闻了闻,既高兴,又有点感动:“这是榛子糕,二哥该不会是从衢州带来的吧。”
“你不是说,榛子糕还是衢州的最好吗,你放心,我昨儿夜里买的,连夜骑马赶回来,应该没坏。”魏祈章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高兴起来。
魏如意见他居然连她随口说过的一句话都记得,不知该说什么。
魏祈章的手动了动,想抬起来如以前般揉揉她的额头,可看着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木英和知雨,才道:“行了,你刚怀孕,要多休息,去里边吧,这外头寒冷。”
“嗯。”
“对了,年关那日,轻水和小宝都来魏府,大姑母和大姑父也来,你回来吗?”魏祈章问她。
魏如意迟疑了一下,年关,她预备是在国师府和衍哥哥他们一起过的。
魏祈章见状,了然一笑:“等你得空了再回来也无妨,大姑母说想见见你。”他掩住心底的苦涩,他最疼的妹妹,果真永远是别人的了,就连年关也不能再与自己在一起。
他翻身上马,朝她浅浅一笑,才勒住缰绳转身离去。
魏如意望着手里的榛子糕,听着寒风呼啸,心里五味陈杂。
知雨轻声道:“小姐,外头冷,去里头吧。”
“嗯。”魏如意说完,顿了顿,道:“今儿二哥过来寻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衍哥哥,迟些我亲自与他说。”
“奴婢明白。”
“阿忠你明白吗?”魏如意提高了声音道,暗处的阿忠喉头一梗,忙‘嗯’了一声。
魏如意心里沉沉的,二哥忽然去了衢州,去衢州做什么?衢州只有一个老安王,也是如今皇帝唯一还在世的兄弟了,二哥难道是去见他了么?见他做什么?
她心里沉闷的厉害,低着头一路往里走,走着走着,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便传了来。
魏如意愕然抬头,便看到了似乎在等她的楼衍。
“衍哥哥……”
“乏了吗?”楼衍问她。
魏如意摇摇头,乖乖走上前去,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就是担心。”
“担心魏祈章叛变呢?”楼衍又问他。
魏如意没出声,前世二哥待她有恩,三姐姐待她有恩,而且今生他们也并无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不想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楼衍轻抚着她的头发,道:“放心。”即便是魏祈章真的站在姜棣一边,他也不会轻易取了他的性命的,只要如意还认这个二哥,他就不会轻易下手。
胡家的宴会结束,魏如意也早已经睡了。
回到国师府,楼衍抱着睡意正酣的她回到房间,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阿忠也早已经在等着了:“今日汝南王妃被杀,汝南王府的人以为是灼华动的手,现在已经闹到云府去了,不过有萧王护着,云府暂时没交出人来。”
“可查到是谁下的杀手?”楼衍问阿忠,阿忠皱眉:“是有人放的暗箭,属下去查过放暗箭的客栈,只查到那段时间在那个位置的人是齐凰。”
“齐凰……”楼衍倒是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过,却也知道他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的时,但是如今的汝南王已经半点构不成威胁,也知道:“让人盯着便是,不必插手。”
“可是萧王似乎又以为这件事是我们国师府动的手,这可怎么办?”阿忠有些担心,姜棣如今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都说物极必反,姜棣一定会因为盛怒,而做出不计后果的事。
楼衍也有此担心,只是如今姜棣已经不在他的算计之内,年关将至,有一件事,只怕要让皇帝今年也无法过一个好年了。
想罢,外面忽然有人传来消息:“尊上,大齐的十四皇子求见。”
“赵霁。”
楼衍提起他来,既想回避,又担心赵霁猜出什么来,赵霁这人十分聪明,看似玩世不恭,观察人却是细致入微,他不见他,怕他觉得自己是心里有鬼。见他,又担心他从自己的言行里找出蛛丝马迹。
“他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楼衍面色微微一沉,才道:“让他进来见我吧。”
“是!”底下的人忙应下,立即去请了赵霁进来。
赵霁看到楼衍那张冷淡至极的脸时,笑得格外开心,凑上前道:“国师大人,我跟你说一个大秘密,你想不想听。”
楼衍没理他,径直往书房走。
赵霁也不急,慢悠悠道:“我最近听你们北燕的太子说,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楼家的孩子,你姓秦,是当年被北燕皇帝灭了满门的秦家的后嗣,对不对?”
楼衍神色依旧淡淡的,赵霁看他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道:“当年的小言最喜欢琼花酿,当初我与他在秦府主院的大树下还埋下了两坛,今儿我都挖出来了,国师大人陪我喝一杯?”
楼衍脚步微微一顿,牧云连忙道:“十四皇子,我家尊上身体弱,喝不得酒。”
“小言,你当真不陪我喝吗?”赵霁直直望着楼衍,楼衍目光越发凉了些,只道:“我不喝酒。”
“国师怎么这样没礼貌,说话也不看着我的眼睛呢,怎么,不敢看吗,怕我发现什么?”赵霁看他还在否认,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灵犀明明都把一切告诉自己了,自己都已经来找他了,他为何还要瞒,难道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楼衍转过身,目光淡淡的看向他:“十四皇子若是来此只是为了说些无关的事,那可以回了。”说罢,转身而去。
赵霁气急:“秦霂言,你个胆小鬼,你到底在怕什么,躲什么!”
楼衍脚步未停,可体内的气血翻涌,毒隐隐也要发了。
他的脚步快了些,赵霁只以为他在逃避,冷笑:“好,你跑。现在我就去找你们北燕的皇帝,让他重审当年秦家灭门惨案!秦霂言,你怕,老子不怕,老子去替你秦家伸冤!”说罢,赵霁扭头就往府外走,楼衍气得当即一口血吐了出来,扭头朝赵霁的背影大喝:“赵霁,你给我站住!”
赵霁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下人们的轻呼,他扭头一看,楼衍已经白着脸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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