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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七月中旬,正值盛夏,烈日炎炎,暑气翻滚。
纵横交错的青石板宫道被正午的阳光给晒的烫脚,泛着明晃晃的亮光,御花园里繁茂的花花草草更是被晒的毫无生气地蔫巴打着卷儿。
下午申时末,午后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御书房里,在墙壁上形成了一个个圆润的光斑。
康熙穿着轻薄的丝绸夏装坐在御书房里伏案批阅着奏折,即使身边不远处就摆放的有冒着丝丝白汽的冰盆,但仍旧觉得屋子里闷得慌,不太舒服。
他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就“啪”地一下合起来扔在御案上,将手中的朱笔搭在玉龙笔架上从圈椅上站起来,边左右扭着泛酸的腰活动,边对着站在御案旁的梁九功吐槽道:
“唉,这一入夏,紫禁城的确是住的分外难熬啊,怪不得小四会嫌弃地说夏天宫里就是个不透风的大蒸笼,大家都是包子、馒头的待在这里被暑气蒸烤呢。”
江山稳定了,皇上自然就开始考虑住的舒适度了。
梁九功听到皇上发出来的牢骚,没有先答话,而是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翻开康熙丢掉的那本奏折,看到上面的朱批没有因为皇上的动作墨迹晕染,就又低头往奏折上吹了几口气,待墨迹干涸后才轻轻合上摆在御案角落的高高一摞奏折上,转头对着康熙笑道:
“皇上可以再忍忍,等过段时间下了江南就能看到那边水乡园林的好景致了。”
康熙闻言,不置可否地往上挑了挑眉。
这时站在外面守门的一个小太监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瞧见站在御阶上的康熙和梁总管后,忙双腿一弯对着站在御案旁的康熙出声禀报道:
“皇上,裕亲王过来给您请安了。”
“一哥回京了?”
康熙听到这话,细长的丹凤眼一亮,忙转身踩着御阶往下去,对着跪在地毯上的小太监吩咐道:
“快请一哥进来。”
小太监点了点头,忙从地砖上起身,躬身告退了。
宗室中的王爷无故不得离京,上回在清凉寺与行痴老和尚匆匆一见,福全一直惦记着他汗阿玛,特意在麦收后进宫向康熙申请准许他离京去五台山一趟。
康熙也在心中惦记着行痴,就点头应允了。
听到裕亲王过来了,梁九功也忙跟在康熙身后往外走,打算去隔壁茶房里泡两杯上好的普洱茶端进来。
少顷,等梁九功端着放有茶盏的红木托盘回到御书房时,就看到皇上和裕亲王已经坐在东墙玻璃窗下的雕花圈椅上,午后的太阳光将兄弟俩的肩膀上蒙了一层金色,兄弟俩正在说笑着,裕亲王脚边还放了一个赛的鼓鼓囊囊的蓝布兜。
梁九功将视线从蓝布兜上移开,几步上前,手脚麻利地将两个茶盏稳稳当当地放在兄弟俩中间的高脚小方桌上,笑道:
“皇上,王爷请喝茶。”
“多谢梁公公了。”
福全一路拍马赶来,正觉得口渴难忍呢,入手发现茶盏是温热的,忙掀开杯盖儿,端着茶托“咕噜噜”几口茶水咽下肚,感觉热的快冒烟儿的嗓子舒服了后,他才将茶盏搁在身旁的小方桌上,弯腰解开脚边蓝布兜,从中掏出来了一个表皮呈绿色,头部还有淡黄色短须的棒子。
“一哥,这是何物?”
康熙低头抿了一口茶水,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看着福全拿在手里的陌生东西,好奇地询问着。
梁九功也直勾勾地看着福全的手,莫名觉得眼前这蓝布兜有几分眼熟,还没有等他想明白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布袋子时,耳畔处就传来了裕亲王浑厚的笑音:
“皇上难不成忘了吗?去年我们在五台山的禅房里,大师就从这蓝布兜中掏出来了一种金黄色的玉米棒子,奴才手里拿着的棒子就是大师今年种出来的玉米。”
康熙和梁九功听到福全的解释,也想起了去年在五台山上的事情。
“这玉米闻起来倒有一丝清甜的香味儿啊?这东西难不成是在盛夏里成熟的吗?”
康熙隔着高脚小方桌从福全手里接过玉米棒,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又用左手指尖捻了捻玉米梢头处的短须,头也不抬地询问道。
福全摇了摇头,回忆着在清凉寺的禅房里他汗阿玛交代给他的话,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答道:
“皇上,奴才听大师的意思是说,这种食材不难养活,山里的温度低,如今这个时候才成熟,想来若是在气候适宜的地区里,能一年两熟呢?”
“一年两熟?”
康熙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福全,握了握拿在右手里的玉米棒子,有些诧异地又问道:
“那这种食物该如何吃啊?产量又有多少?”
福全又弯腰从蓝布兜中拿出来一个玉米,边剥着外皮,边答道:
“皇上,大师说这个时候的玉米正嫩呢,直接剥皮洗干净下锅煮熟,捞出来就能吃了,煮过的汤水还带着甜味儿呢,奴才在山里时吃了俩,口感确实不错。”
“这布兜里的玉米,全都是大师精挑细选后让奴才带回来的,差不多里面有三十来个棒子,具体的产量有多少,眼下还不太清楚,因为后山菜地里种的玉米还没有老呢,玉米粒得长老,变得硬邦邦,用指甲掐不动才算是彻底长成种子了,到那时才能称重呢,如今掰掉只能吃。”
“这样啊。”
康熙点了点头,也学着福全的动作,三下五除一地将玉米青翠的外皮给剥掉,就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嫩玉米。
玉米粒整齐地排列着,触手光滑,色泽漂亮,远远瞅着像是莹润的玉石般,外表倒是看着比土豆和红薯都要亮眼。
除了最外面的表皮是绿色的外,内层的表皮则是偏黄的白色,康熙用手指摸了摸内层的表皮,发现手感摸起来倒是和纸的感觉差不多,但却比纸多了一丝劲道。
他又探着头往福全脚边敞开口子的蓝布兜里瞅了一眼,将手中的玉米棒子递给身旁的梁九功,出声叮嘱道:
“梁九功,你亲自将玉米送到膳房里,看着御厨们做,出锅后将这东西分一分送到两宫太后处,以及主位妃嫔,和保成他们兄弟姐妹们哪儿,让大家都尝一尝这玉米的滋味儿。”
“是,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忙颔了颔首,恭敬地双手接过康熙和福全手中的玉米,然后弯腰一把拎起蓝布兜就快步往外走。
等梁九功出门后,康熙才摩挲着圈椅的扶手,对着福全询问道:
“一哥,大师,身体可好啊?”
福全用手捋了捋下颌续起来的短须,边说边比划地笑道:
“皇上放心,大师的身子骨很硬朗,知道您打算建造西学学院和大清科学院了,大师很开心,当场就撸起袖子带着奴才去后山的菜地里掰玉米。”
“您没看到那玉米地,不知道情况,这玉米还挺能长的呀,叶子长得很长,玉米杆儿长得和奴才差不多高呢,大师还特意给奴才掰了一小截嫩绿的甜杆儿让奴才尝,那滋味倒是和甘蔗吃起来不相上下呢。”
“您别看就这一布兜的玉米,大师去年就是将这一布兜的玉米给剥成粒后,开春种到山地里后,长出来了一大片呢,从这点来看,这玉米的产量应该是不俗的。”
康熙看着自己一哥脸上满足的笑容,听到他们汗阿玛还给自己一哥掰甜杆儿甜嘴,心中有些微微泛酸,继而又端起茶盏,抿着茶水笑道:
“那山地比不上京郊皇庄上的土地肥沃,大师都能种出来一大片,看来这玉米是真得好种啊,一个棒子上能长出来这么多籽儿,即使扣除掉那些不会发芽的种子,想来这玉米只要好好伺候也是亩产千金的粮种呐。”
“皇上说得是啊。”
福全点着脑道,有些感概地说道:
”这西方虽是蛮夷,但那里的粮食确实都很高产啊,起码咱的水稻和小麦产量远远是达不到这么高的,他们那边有如此高产量的食材,怪不得西方人的个子长得那般高大呢,奴才都对那西方的情况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大洋彼岸究竟是个什么光景,咱这里是白天,他们那儿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白昼……”
兄弟俩说说笑笑着,转眼间从窗外晒进来的太阳光就慢慢开始西斜了,射在墙上的光斑也逐渐往旁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