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叫做也嘎村,又或是野噶村。
这里的人喜欢穿土蓝色的布料子衣服,这里的孩子肤色都跟泥土一样,黑黄黑黄的。
我在救我的人家家里,喝了几天浑黄色的苦汤,这些汤药让我的身体不再难受。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喝的汤里,掺了罂粟。
当我的身体可以重新站起来,当我走出那间小木屋后,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罂粟。
它们顶着一个个饱满的绿色果子,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山坡,若是细看,每一颗果子上面还有数道深色的刀痕。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罂粟,但我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救我的人家姓张,在山里是少有的外来汉族姓,也经常去外面集市里,因此他们家里人也懂得说一点普通话。
听到我是来做支教的,这家的男主人十分不屑的摇头。
我看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她说自己叫做大女。
还有一个男孩,要小一些,只有八岁左右,就叫小子。
让我惊讶的不是大女说她原本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都没有养活,也不是他们连名字都没有,而是他们一天学都没有上过。
大女跟弟弟都已经可以劳作了,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父母种植罂粟,割浆,采摘,然后带去山外贩卖。
偶尔也有人来收,但那样的机会不多,卖的也很便宜。
我告诉他们,种植这种植物是犯法的,这是毒品。
大女的父亲用跟之前那个教育局工作人员同样的眼神看我,然后就让他的大女儿送我出山。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坚持着不走,我告诉他我可以免费教他的小孩念书识字。
但那个男人并不感兴趣,只是把我撵出了他的家。
那个叫做大女的女孩送我离开那片山坡,她问我念书能干什么?
我说念了书,你就可以不用再种罂粟了,你可以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又问我外面有什么?我说除了罂粟,什么都有!
然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念了书,可以不用给尜尜生孩子么?
我不知道谁是尜尜,我只是震惊她只有十几岁就问出这种问题。
大女告诉我,她要嫁给尜尜了,以后不光是种罂粟,还要生很多的孩子继续种罂粟。
我察觉到这个女孩的不同,她不像我看到的其他山里人一样,她的眼睛里有光芒和希望。
我看出她眼神中露出的向往,我知道她是想念书的,于是我求她帮我。
后来,大女成了我在大山里第一个教的学生,她也成了我在山里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那之后,我出过两次山,回过一次秦川。
我跟父母借来了两万块钱,说这些钱用完,我就回来,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跟徐晓慧结婚。
我也见了徐晓慧,跟她说了山里的情况,她不是很理解我,却说这段时间的分离让她想清楚了,她还爱我,于是答应给我几年时间。
之后的几年,我对这片连绵不绝的大山越来越熟悉,甚至我已经能听懂好几种民族方言。
但我在山里的进展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