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数次的往返于大山和锰茂教育局,我希望他们可以提供一些课本,或者给我一些支援。
但除了最初几个月我一共拿到了三百多块钱之后,再去就没有人愿意接待我了。
从父母那里借来的钱早已用完,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给徐晓慧写信,告诉她我的不如意,徐晓慧给我邮来了她两个月的工资,又帮我挺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
那之后,我常常跟徐晓慧通信,为了取到信,我每个月都要从山里出来。
给孩子们寻摸着书本,去邮局领取信件,然后坐在酷热的街头,一笔一画的给她写着回信。
这样的日子一直坚持到我来南湛的第三年,大女要被他的父亲嫁给另一户种植罂粟的人家家里。
那家的儿子,就是她说的尜尜,已经二十几岁还在流口水,听说脑筋不是很正常。
我去跟大女的父亲理论,我告诉他大女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就算把她送出大山进工厂,也比把她嫁给一个傻子,换取两片罂粟地要强。
但她的父亲执意如此,我一气之下,跑到那片开满娇艳花朵的罂粟地里放了一把火。
这些妖艳的花朵像是食人心魂的恶魔,无神论的我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些花诅咒了这片土地上的人。
火还没有完全烧起来,大女的父亲跟附近村落的人就跑来了。
他们拿着棍棒,狠狠的砸在我的身上,头上,他们用难懂的方言骂我,但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一次我受伤很重,因为我企图要烧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在他们看来,就相当于断绝他们的生路。
于是,他们也险些断了我的生路,将我打到重伤,扔到山林里自生自灭。
后来,还是大女跟她的弟弟救了我,轮流背着我走了几十里的崎岖的山路,把我送到了外村。
我在锰茂一个小县城的医院里躺了二十多天,错过了给徐晓慧写回信的日子。
等我出院后,立即去了邮局,却发现徐晓慧的来信也迟了。
我打电话去了徐晓慧的工作单位,那边告诉我晓慧辞职了。
我没有打电话回家,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跟父母开口,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可是现在的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想要回去的打算,因为我在大女跟她弟弟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我这三年里,在大女的指引下走过了许多的村落,我教了许多的小孩识字。
就这样回去,除了狼狈之外,我不想这三年光阴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咬紧牙关还想坚持,我开始四处借钱,因为我很清楚,只有在我送去了一些物资后。
山里的那些大人才会对我放松态度,才会答应让我教他们的孩子学习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我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似乎我已经魔怔了...
如果不继续坚持下去,我的未来就会因为这件事陷入一辈子的抑郁。
从老同学那里借到的钱不多,这时有人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认识。
他叫做马刀,或许只是一个绰号,穿着傈僳族的服饰,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马刀说他可以借钱给我,我说我没有抵押。
他笑着说他认识我,我是一个有文化的老实人,我不会赖账不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