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李隆基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也许,是后悔。
也许,只是委屈。
委屈……为何老天爷不能够成全自己。委屈……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为何现在只能这般苟且偷生。
“朕……是真心爱慕玉环的……”李隆基的语气有些酸涩。
冬暝缓缓摇头:“罢了,看来陛下还是没有想通。也罢,横竖也没有指望陛下能想通。青然,我们走吧。”
眼前冬暝和青然转身离开。
李隆基站了起来,有些焦急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等等!”
两人没有回头。
李隆基红着眼眶,带着一丝莫名的哭腔:“朕……朕只有一个问题了!大唐……大唐还能维持吗?”
是了,不能做亡国之君!
若是……安禄山只是众多谋反当中,相对成功的一个,那史书上最多只是记载他李隆基晚年昏庸。
但如果……如果自己彻底成了亡国之君,那才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了。
冬暝沉默了片刻。
大殿内,更是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终于,冬暝开口了:
“大唐……还会是那个大唐。陛下,可以放心。”
李隆基仿佛彻底泄了气一样地瘫坐在了龙椅上,露出了一丝庆幸般的笑容:
“好。”
“这样就好。”
“史书上,朕可以是昏君。但朕……不能是亡国之君啊……”
冬暝和青然没有再回头,而是消失在了大殿之内。
两人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
青然看着那陈列的大军,不由道:
“冬暝,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
“在你成佛的那一刻,这些事的因果,过去、未来,在你眼中,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为何……你不选择去做微微的调整呢?”
冬暝遥遥看着远方,说道:
“是啊。如果可以,只需要我心念一动,我的兄长现在就能回来。”
“如果可以,我曾经失去的好友,也能美满。”
“如果可以,我甚至能够让安禄山谋反之事,不曾发生。”
“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
“青然,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我不信天地注定,但因果报应这句话,不能不信。”
“兄长壮烈牺牲,这积累的功德,也足以让他们之后的转世,生活更加美好。我没必要将他们拉回这个痛苦的人间。”
“同理,如果我强行给大唐续命。大唐的这道灾劫就会越滚越大,以至于最后,有朝一日,连我都无法收场的时候,会彻底发作。”
“到了那个时候,死去的人,恐怕会是现在的数十倍,数百倍。”
“所以……这样就可以了。”
“让一切,按照原本的方向去发展。”
“正视因果,是我的宿命。”
“至于……如何突破这层因果,就要交给未来的某个人了。”
青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冬暝笑着给青然理了理被风吹开的头发:
“这天下如此之大,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
“姑且先游历一番,等到时机成熟,再入世即可。”
【作者题外话】:正文部分,到这一章位置,就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会更新番外的部分。
有些伙伴可能知道,《长安镇魂司》和《走阴夜话之打更人》是一个世界观下的,两本书的主角本身也是有着比较密切的交集。
因此,番外的部分,也会是两本书融合下的一些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