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群臣第三次劝进了,话已至此,朝野气氛皆已炒热,原本就与郑克殷通过气的朱弘桓便也相当识相,在郑克塽面前唉叹一声。
“小王我无德无才,无功无劳,仅因是大明鲁王,监国之子,被推至如此位置。
“然而,克殷大人,克塽陛下,无论是谁,都早已认识到是国姓爷及其子孙力保明统不失,守护着汉家仅存的火种。
“如今克殷总制大将军扫灭奸党,使权力重归郑氏;又开疆拓土,收化百番。我认为这扶桑天下,由谁取得,就该归入谁手。
“我也已经听闻坊间舆论,皆言郑氏当得正统,我亦深以为然。
“既是众卿渴望一位皇帝,那么这一回我便不再推辞,只是我登位之后,所做之事,还请诸君鼎力支持。”
郑克殷早就安排好的群臣齐声应道:“必遵从鲁王之命!”
如此一来,鲁王本人终于答应承继大统,登基称帝,郑克殷便当场与群臣议论礼制之事,几日之内,便形成全套方案。
郑克殷看得出来,郑克塽已经彻底傻眼了。
尤其是朱弘桓这一番话赤裸裸地指出“这扶桑天下,由谁取得,本该归入谁手”,而明人在扶桑所做的开拓,八成归功于郑克殷,那他延平王郑克塽又该摆到何方?
在名义上,大明皇帝的权威远高于延平郡王;
而在实际上,军、政大权完全由郑克殷掌握。
那么郑克塽完全明白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若是能保住虚位延平王爵,都已经要对朱弘桓感恩戴德。
不过郑克殷还是在专程挑了一日,前往拜访王上。
此时郑克塽正在宫中庭院之内,对着一颗戴榕树发着呆,时不时地哀叹几声。他的身边也没有那几位心腹亲信,这正是做他工作的最好机会。
郑克殷向守在庭院边上的亲卫拱手作揖,而后郑克塽注意到了这一头,便让阿兄进来。
“秦舍吾弟,你为何在此唉声叹气?”郑克殷走上前去,明知故问。
郑克塽苦笑了下,“我只是心中感慨,男人大丈夫,明明在其位,却谋不了其权,更别提立下功名。
“我在想,后世人都会如何看我?”
郑克殷心中暗笑,但表面上仍是和颜悦色。“秦舍,我明白这些日子里大臣和百姓都呼唤着明帝登基,令你手足无措,但有一点或许你没有注意到。
“那便是众人也同样呼唤着由我们郑氏接过正统。”
郑克塽再次叹气,“‘我们’?金舍阿兄,我在去年去到圭谷时阵,的确以为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未曾想,你不过是又一个冯锡范,只考虑自己的权力,又有何时真的考虑过‘郑氏’?
“拿下金门、消灭冯刘之后,我们郑家的一众叔父,还有我们的一众阿弟,都始终受着你的软禁。
“这,还能叫做‘我们郑氏’吗?”
从这番话看来,郑克塽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再给郑克殷好脸色了。
郑克殷则轻笑道,“如果那些叔父和阿弟果真为郑氏着想,又何苦诬蔑钦舍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