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辩,这一刻,武士彟发现自己有些理解旭子的选择了。他理解了旭子为什么明知道前路艰难,还非要舍近而求远。理解了面临选择时旭子心中的无奈与彷徨。不待长孙无忌回答是否应战,武士彟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用极其缓慢,又极其清晰地语调说道:“毕竟,眼前这支队伍二公子一手组建的,若总是不堪用,大伙在府内同僚面前也未必有什么颜面!”
一句话,把所有人说得心底冰凉。眼下唐公府很少有人看好二公子,这是一个不用争辩的事实。包括此次出灵武炼兵的行为,背地里也有很多人在等着瞧笑话。如果此事最后真的劳而无功,二公子即将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一点颜面!
在来鸣沙之前,武士彟没有决定要竭尽全力地辅佐李世民,毕竟二公子不是世子,跟着他前途不明。但经过跟长孙无忌这么一番折腾,他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前程押在李世民身上,跟着对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你!”长孙无忌没想到武士彟口中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无言以应。正当他心中反复权衡厉害得失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个属下争吵的李世民终于开口。“两位兄长不要争了,从今晚起,我的寝帐就扎到军营正中间去!”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长孙无忌,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咱们也不是为了颜面,父亲和大哥将炼兵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是对我的信任。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
“谨尊二公子号令!”几个心腹和侍卫同时躬身,向李世民施礼。刘弘基也夹杂在众人之间,在直起腰来的刹那,他看向武士彟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平静的眉宇间,依稀露出几分赞赏。
李世民行事的风格向来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他就将自己的自己的行李搬入了军营。吃饭时,亦毫不介意地端着粗糙的木碗,与底层军官分享同一个大锅里煮出来的麦饭。这番举动令很多人感动莫名,第二天开始,弟兄们在训练场上的劲头也提高了许多。但一个多月过去后,新兵依旧不具备与当日护粮军一较长短的能力。
李世民再次急红了眼,他无法找出弟兄们士气低下的具体原因。无论铠甲兵器、伙食军饷、甚至连胯下坐骑,扎营时用的帐篷,他麾下的新兵都比当年怀远镇的护粮军好得多。那时的唐公府正出于风尖浪口,即便唐公有心,也不敢在军中投入太多金钱和精力。而此刻的唐公府与怀远镇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在朝中依旧处处陪着小心,直接可调度的钱财、物资和人手都比当年宽裕十倍。
“莫非咱们提供的甲仗器械,连齐郡给郡兵们配备得都不如?我可是听人说起过,仲坚那边穷得都揭不开锅,最近一批铠甲还是从来护儿老将军手里赖去的。”李世民再一次召集起心腹来,请大伙献计献策。
他不想指责任何人,事实上,刘弘基等人已经竭尽全力。特别是武士彟,在与长孙无忌起了冲突后,每天几乎衣不解带地扎在军营里。若是以刘、武二人的才能不如李旭来解释眼前的怪异现象,又太伤几个属下的心。况且李旭的本事有很大一部分学自刘弘基,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没理由比刘弘基这种从小学熟读兵书的勋贵子弟还厉害。
“仲坚那里缺乏铠甲器械,世民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出乎李世民预料,刘弘基和武士彟二人非但不忌妒李旭的本事,反而关心起对方近况来。
“我们家有人专门收集仲坚兄的一举一动”李世民扬扬手中家书,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最近仲坚又跟张须陀将军打了场胜仗,越境攻入东莱,秦叔宝生擒解象,罗士信阵斩王良,仲坚刀劈郑大彪,射杀左孝友麾下臂膀李畹。把曾经拥兵十万的左孝友左大元帅逼得无路可逃,下山投降了!”
“仲坚好武功,萁妹在家书中没有说说,他用什么办法炼得兵?”长孙无忌看了武士彟一眼,笑着追问。他原本只是对李旭这个人感兴趣,可现在,却愈发佩服对方的才能了。
‘同样炼兵,有李旭在,就是比眼前这个自负倔犟的家伙强百倍。’长孙无忌看着武士彟,心中不无得意。
酒徒注:拉票。今晚有事,可能更新晚,也可能拖到周六补,大伙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