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柔醒来后,一动不动呆呆望着床帐。
卫景朝坐在身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变傻了不成?”
沈柔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落到他脸上和干净清爽的下巴上,昨夜的癫狂疯了似的涌入脑海。
她抬手捂住眼睛,白皙柔嫩的脸颊泛起红晕, 红的像是要烧起来。
卫景朝轻笑着去拉她的手。
沈柔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 闷声闷气道:“你怎么还没走?”
卫景朝无奈, “我这就走了,你这样,今天是不打算见我了?”
沈柔翻过身, 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你以后不要那样……”
卫景朝慢条斯理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要?不舒服吗?我看你挺喜欢的, 差点给我淹死……”
沈柔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仁, 红着脸蜷缩起来,又羞又恼,没什么底气地斥责:“你闭嘴。”
卫景朝扶起她, 揉揉她柔软的腰,笑道:“好了,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 实在不必害羞。”
沈柔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哼哼道:“反正, 以后不许了。”
卫景朝答应下来, 又使劲揉揉她的脑袋,“吃饭吧,该饿坏了。”
他陪着沈柔吃了早饭,就马上换了官袍往军营去,走之前对沈柔道:“等我回来,晚上带你出去。”
沈柔乖乖点头。
等他走后,便任劳任怨地爬起来,往书房去,继续自己的大业。
这话本子她并不打算写太长,所以推进的非常快。
柳玉姬决心替父从军,女扮男装瞒过征兵的百夫长,改名柳及,跟着进了北境大军。
柳玉姬识文断字,颇有文采,见地不凡,主管林校尉见她写的一手好字,便将她提到身边做文书。
当日,新任的大将军上任,听诸将述职时,认为林校尉的述职文书写的极好,问过后得知是柳及所写,便将他提拔到将军府做文书。
沈柔看着自己写的东西,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将书稿撕了个粉碎。
这样不行,不能只想着让柳玉姬和大将军谈情说爱。
感情只是一个调剂品,让这个故事不显得那么无趣,但也不能通篇只写情爱。
最要紧的,是通过柳玉姬的嘴,看清楚这北疆军营中的勾心斗角。
她叹口气,重写这个剧情。
柳玉姬进了军营,因为身材瘦小,性格文弱,被同伙欺负,抢走了所有的食物,第一天就饿着肚子入睡。
她去找百夫长做主,结果却挨了一顿骂。柳玉姬这才知道,抢她东西的那个人,是地主的儿子,家里塞了钱,所以百夫长对他百般照顾。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那个同伙继续抢她的晚饭。
柳玉姬夜夜饥饿入眠,心知这样不行,生出给自己找个靠山的心思。
她将目光,放在了林校尉身上。
林校尉是她作为小兵时,能够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只有为他所用,才能摆脱这些人的欺辱。
于是,在林校尉前来视察时,她特意流露出自己的才学。在林校尉询问时,特意强调自己读过书,识文断字。
军中一向缺文书,刘校尉见她的确才学不俗,于是将她提到身边,做了文书。
她有了靠山,回头痛痛快快收拾了那个同伙和百夫长,剧情进入第一个小高潮。
可是,想象中平安平静的生活并未到来,有更惊险的未来在等待着她。
沈柔放下笔,低头数数,今天足足写了二十页纸,真是收获颇丰。
只是手腕酸疼的厉害,她甩了甩手,深深叹口气,觉得卫景朝应该付钱给她。
毕竟,像她这样敬业的幕僚,已经很少见了。
待到晚上卫景朝回府时,她将手臂递过去,搁在他腿上,眼巴巴望着他。
卫景朝不解地看向她。
沈柔仰着头,软软道:“我手腕疼,你给我揉揉。”
卫景朝长指摸上她的腕骨,蹙眉道:“怎么回事?摔着了?”
“写字写的。”沈柔抿唇,“我今天写了二十多页,手都要累断了。”
卫景朝手一顿,抬眼看她,“你急什么?又不是这两日就要用。”
沈柔撇嘴,把手抽回来揣进怀里,不高兴道:“我给你干活,你还凶我!”
卫景朝无奈叹口气,“我是怕你累着了,知不知道好歹,傻子。”
他将沈柔的手拉过来,认真揉搓了许久。
沈柔盯着他认真的眉眼,突然收起所有的刺,乖乖道:“我知道了。”
她突然这样乖顺,像是一只收起来爪尖的小猫,卫景朝的心软了软,摇头道:“你啊。”
沈柔靠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揪着他衣衫上的刺绣,娇娇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吗?什么时候去?”
卫景朝低眉问:“手还疼不疼?不疼现在就去。”
沈柔忙道:“不疼了。”
卫景朝拎起一旁衣架上的披风,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牵着她的手,缓步往外走。
院内没有停马车,只有侍卫牵着卫景朝的马,等在一旁。
沈柔眨眨眼,语气里有一丝兴奋:“骑马出去?”
卫景朝“嗯”了一声,抱着她上了马。
他也没让旁人跟着,只陆黎带了两个侍卫,远远缀着,也不打扰他们。
沈柔靠在他胸前,格外高兴。
一路上兴高采烈,小嘴叭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