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胡闹了一通, 沈柔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卫景朝坐在地上,将她搂进怀里抱着,慢慢道:“别闹了, 乖乖看风景。”
沈柔咬了咬他的手指,没再乱动弹。
沈柔看着天上的月亮,突发奇想,拉住卫景朝的衣袖, “我们今天不走了吧?”
卫景朝垂眸看她:“住这儿?”
沈柔道:“我想看日出。以前我哥哥告诉我,凉州城的日出, 和京城一点都不一样。”
卫景朝点了点头, 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又裹了一道,道:“我陪着你。”
沈柔往他怀里靠了靠。
可是到最后,他们也没能等到日出。
到半夜的时候, 月亮转到中天, 一阵一阵山风吹过来, 莫说沈柔这娇弱的小身板, 便是卫景朝也受不住这寒气。
他一把将瑟瑟发抖的沈柔抱到马上,自己翻身将她搂进怀里,无奈道:“真是, 何必受这个委屈。”
他也觉自己昏了头,这样冷的天气, 明知熬不住,却傻子一样陪她坐着。
策马奔走在凉州城寂静无人的街巷里,月光的寒意照在身上, 更添三分寒。
听着马蹄声, 沈柔搓了搓手臂, 哭丧着脸问:“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好冷。”
卫景朝只道:“快了。”
沈柔缩了缩脑袋, 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努力汲取热量。
卫景朝垂眸看看她,加快了速度。
陆黎和两个侍卫跟在身后,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两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小姐,不知道多穿些衣裳,挨冻是应该的。不像他们,老早加了层棉衣,如今是半点也不冷,还能再熬一晚上。
回到府中后,沈柔快速蹿进屋里,感受着温暖如春的温度,狠狠松了口气。
先对着熏笼搓了搓手。
卫景朝随后跟进来,脸色不太愉悦。
沈柔瞥他一眼,先发制人:“都怨你,明知道天气这么冷,还不早点带我回来。”
卫景朝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后,他回过神,直接气笑了,“沈柔,你讲不讲道理?”
沈柔缩了缩脖子,理不直气不壮,小声道:“那……那我不知道这么冷啊……”
京城的夜晚,并没有这么冷。
谁知这凉州城,白日和晚间竟差了这么多,白天还是秋天的温度,到了深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滴水成冰。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吗?
沈柔这么想,又直起腰板,“那我就是不知道。”
卫景朝摇了摇头,无奈叹口气,着实拿她没办法。
在屋内适应后,卫景朝揪着她去洗了个澡,才将人塞进被窝里。
沈柔从被窝里爬到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前绕了绕,乖乖求饶:“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都怨我不该乱提意见,以后不会了,你不——栀子整理要生气好不好。”
卫景朝按住她乱动的身子,“我没生气,也不怨你。”他将沈柔放在被子里裹好,警告道:“别乱动,再惹了寒气明儿该头疼了。”
沈柔眼巴巴地看着他,细声细气道:“可是你不开心。”
卫景朝无奈,道:“跟你没关系,我在想明天的事情,这个贺新城,又在给我推脱,我得想法子先把他解决了。”
不管他有什么内情,他想干什么。
那都不是最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是,不能拦着他变革。
没有人能阻碍他。
沈柔闻言放了心。
飞快地打了个呵欠,俯在他跟前,迅速地睡了过去。
卫景朝看了眼钟漏。
这个时辰,她早就该睡了。今儿是看着他不高兴,才苦熬到这个时候,给他道歉。
他叹口气,盯着有些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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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景朝回府时,沈柔又写了一堆稿子,连带着昨天的一起拿给他看。
卫景朝翻看着。
柳玉姬给校尉做了文书后,本以为可以安稳度日。
但校尉和上级之间的争斗,也并不少。
还有来自于上级的压迫,桩桩件件,她这个“心腹”,都得替校尉受着。
终于有一次,车骑将军为了给校尉难堪,命令柳玉姬捡起他□□掉落的文书。
柳玉姬没动,他便生了怒,理直气壮说他不服从军令,要以军法处置她。
虽然最后没真的处罚,但这次的事,让柳玉姬深刻地认识到,她若想在这军中安安稳稳不受欺负,只背靠一个校尉,是远远不够的。
恰逢此时,新任的大将军到了军中。
柳玉姬看到了希望。
柳玉姬受命替校尉写了一份述职的文稿。
她知道自己的优点便在于识文断字,文采不俗,于是在这份文稿中,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力求脱颖而出。
年轻的大将军听到这份稿子,颇觉耳目一新,只觉这文稿写的条理清晰,重点分明,文采斐然,与其他人不同。
他问了校尉,得知写稿子的是新兵柳及,便拍板将她调到身边。